蒋六姐无论如何就是不开口,不承认受了孙自芳威胁,更不愿意告孙自芳不拨修筑费。
要是凌沭知道孙自芳对她说了什么,一定会原原本本地说给蒋六姐听。
告诉她,“本王既然能把你一家从孙自芳手里抢过来,就能护得他们周全,更别提解决她们了。你最好记牢了,本王这次,可是奉了大皇女的命令。”
可惜凌沭不知道,所以也没有这么跟蒋六姐说,否则蒋六姐自己权衡利弊一下,自然知道该选择大皇女还是二王女。
“蒋六姐不肯说,怎么办?”凌沭故意把小嘴撅得老高。
季琉末本来也烦着,见她这样就笑了,捏了捏她的嘴,“都可以挂水壶了。”
凌沭笑道,“跟山竹学的。”
说到山竹,季琉末轻叹道,“跟他分开几天,还怪想念的,毕竟自小他就跟在我身边。”
“你这么一说,我也怪想青衣的。”
“嗯?”季琉末睨眼。
凌沭忙加道,“还有蓝田。”
季琉末这才满意地“嗯”了一声,又说回蒋六姐身上,“如果她不愿意告孙自芳,那么就只能想办法让她自己把事实都说出来,然后画押,这样才能威胁她去告孙自芳。”
“可是要如何才能让她把没有收到修筑费的事都说出来又画押呢?”
这似乎不太可能吧。
少顷,季琉末忽然摸摸下巴,淡淡道,“那么,就只能用那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催眠。”
“催眠?”凌沭有些不可置信,“你会?”
“不会,”季琉末说,“但我师姐会。”
两人去找叶清人,平时这个时候她都在书房里,没想到今天却不在。
季琉末拦住一个下人问,“我师姐呢?”
“回季公子,大人在东厢房照顾陌公子。”
“陌青桑怎么了?”
“好像是旧疾犯了。”
“旧疾?”
两人又赶到东厢房去,正好叶清人刚从陌青桑房里出来。
她关上门,意示季琉末二人先别出声,怕打扰到陌青桑休息。待走远时,才开口道,“怎么了?”
“我听说陌青桑旧疾犯了?”
“嗯。”
“什么病?严不严重?”凌沭关心道。
叶清人垂眸,“青桑有心郁症,刚才心又痛了。”
季琉末:“不是已经好了?”
叶清人摇摇头,语气尽是自责,“本来是好得差不多了,可是……都怪我,我今天一直跟他说以前的事,希望他能想起点什么。
他很认真在听,可是我越说越多,他就越心痛,然后就……”
季琉末拍拍她的肩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一会儿,叶清人情绪恢复过来,“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这样的,师姐,蒋六姐什么都不肯说,所以我想,就只能催眠她了。”
叶清人思索一下,颔首,“我知道了,我回去准备准备,晚上行动吧。”
“好。”
晚上,季琉末和凌沭在大牢里等了有一会儿叶清人才到。
她身上沾染一股药味,季琉末嗅了嗅,跟今天她从陌青桑屋里出来时带出来的味道一样。估计是亲自喂了他吃药,看他睡下才过来的吧。
叶清人先点了一支香,放在蒋六姐牢门口,然后和凌沭二人一道儿坐着喝茶。
“那是什么香?”凌沭低声问。
“舒神香,让她放松身心,才不会过于警惕不好催眠。”
“哦。”
约摸一刻钟后,叶清人让人打开门,走到蒋六姐面前。
“蒋六,你看这是什么?”她说着松开拳头,落下一条类似项链的东西,链子底端是一块幽绿的玉。
蒋六姐摇摇头。
“好,那你现在看着它。”
蒋六姐照做,双目盯着绿玉。
叶清人开始慢慢摇晃手中的链子,蒋六姐的眼珠跟着绿玉左右移动。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蒋六姐的眼神就变得涣散,看上去像没了魂。
叶清人摇晃的频率又变慢下来,回头看了凌沭和季琉末一眼,意示他们已经催眠成功了。
两人凑过来,叶清人开始问问题,“蒋六,你逃跑是不是孙自芳威胁你?”
蒋六姐缓缓点头。
“修筑费她拨了吗?”
蒋六姐摇头。
“那她对你说了什么?”
“她说……”蒋六姐张了张口,刚发出声音,突然有人边跑着进来边喊。
“大人,不好了,陌公子病又犯了。”
叶清人手一抖,季琉末忙按住她,走到那下人面前,“小声一点,没看见这在办正事吗?陌公子的药呢?煎了没有?”
“煎……煎了,已经去煎了。可是陌公子疼得不行,人都昏厥了,嘴里还不停喊着大人的名字。”
听到这儿,叶清人是再也忍不住了,松了手就出牢门来,三步并作两步,神色慌张地跑出去。
青桑心又痛了,还喊着她的名字,这让她如何能置之不理!
“啪嗒”一声,那绿玉摔在地上成了两半,蒋六姐一哆嗦,双眼恢复清明。
叶清人到东厢房的时候,陌青桑正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咬紧牙关,一只手揪着胸前的衣襟,一只手紧紧地攥着被子,满脸大汗。
看着的人都觉得疼得撕心裂肺了更何况疼着的人?
“青桑。”叶清人张惶失措,走路都不稳了。“青桑,你怎么样?青桑。”
“来人呐,药,快去煎药。”
下人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