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平二十五年的春天,发生了许多事。..
比如翊亲王的王府建成了。
比如羽阳候夫人被休回娘家了。
再比如,陛下下旨令太子为春闱主考官。
翊亲王的王府建成了。
祈舜搬进翊王府的那一日,京中百官勋贵都前来道贺,汪福全又奉圣上口谕拉来了两车的摆件珍玩,都是皇上私库里的玩意,精巧华贵。勋贵们大开眼界,心里暗道皇上果然是最宠爱九皇子的,即使有些许过错也不足以折损分毫,自己这礼还是备的轻了些。
祈舜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妥了,汪福全却说:“王爷且受着吧,陛下说翊王府新建,这些摆件还是少的,特意让奴才去私库取的。”
祈舜瞬间想到之前年节的时候自己拉着玄澜满后宫打劫后妃小金库的事了。真是想想就知道他那个皇帝老爹知道后会是怎样一副嘲讽的嘴脸啊,然后肯定把他笑了个底朝天再带着一副让人想把他胡须全剪了表情大手一挥:“小九不是嫌弃自己王府没有小金库嘛,去朕的私库里给他拉两车去!”
祈舜下定决心……一定要再去老爹的私库里打劫一次!
第二日进宫谢恩,他看见隆平帝双鬓已爬满了白发,这才惊觉,自己已经许久没来谨身殿了,他已经许久不曾见过自己的父皇了。
他最初亲近这个帝王的时候,只是因为他和他前世那个身为司令的父亲很像。他幼年叛逆,做出了许多祸事,待到懂事后又进入国家安全部门服役,无法尽孝于身前。他是真的把这个异世的皇帝当做他的父亲来敬爱的。
他有些愧疚:“儿臣有罪,未能日日在父皇身前尽孝,辜负父皇厚爱。”
隆平帝看着他有些欣慰,朝他招手:“小九,过来。”
“皇子封王后要在朝廷里领差事做的,你想做什么?”
“父皇吩咐儿臣做什么儿臣便去做什么,只是怕做的不好让父皇失望。”
“今日怎么这么懂事了?转性了?”
“父皇国事繁重,儿臣不该再让父皇忧心的。”
“朕就知晓你不过是玩心重了些……”隆平帝的表情堪称慈祥,他抚摸着小儿子的头说道:“封了王也该收收心了……日后就好好辅佐你大哥吧。..”
“尊父皇旨意……还请父皇好好保重身体。”
他是真的觉得隆平帝的身体状况有些不太妙,此后每日都进宫侍奉在皇帝身前,玄澜下了学后也过来谨身殿。
子欲养而亲不待,真心还是假意,隆平帝自然一眼就能够看出来。
这两个人一个是太子最亲近的兄弟,一个是太子亲子。若是他再多疑些恐怕就要怀疑太子心怀不轨了。但他知道,这两个孩子是真的在讨他欢心。祈舜也不往宫外跑了,也不到处给他惹事了,玄澜更是乖巧的不能更乖巧了,门门课业都做到了最好。两个人天天在他跟前端茶递水,捶腿捏肩。
起初他还是挺享受的,皇家的亲情有多少水分他无比清楚,这两个孩子倒是难得真心。只是一段时间后他就受不了了,小儿子估计是做孝子做出兴致来了……肉麻的他浑身起鸡皮疙瘩,他把两个人都轰了出去:“都走!都走!朕还没到快死的时候呢!”
祈舜坐在他的翊王府里惆怅地想,怎么父皇就把他轰出来了呢,他可是难得体验一回孝子的感觉……正做的津津有味呢。看着婢女端上来的菜肴他更惆怅了……还是皇宫里的御厨手艺好啊,天天蹭父皇的饭。看起来得赶紧去外头挖几个大厨回来……现在问父皇讨个御厨他会给吗?
正想着,王府的八卦教教主流萤小跑进来,向他禀报:“王爷……王爷,出事了,出事了。”
“你喘口气先……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了?”
流萤气喘吁吁的说“羽阳候……羽阳候夫人、被、被休回娘家了!”
祈舜站起来,看着她的眼睛缓慢问道:“你是说,羽阳候、夫人、被、休回娘家了!”
流萤猛点头。
祈舜大步流星向外跨出去:“来人!备马!去宁王府!”
祈舜在宁王府门口顿了一下,旋即转身向宁王府隔壁的羽阳候府走去。
门房认识他,此刻见他来势汹汹压根不敢拦他。祈舜找到林易泽,盯着他厉声问:“到底怎么回事!淳哥知道吗?”
“我还没告诉他。郭氏被休回娘家是她自己的原因,母亲也同意了的。”
“到底怎么一回事?”祈舜皱眉问道:“你不会上次被我刺激过头了吧。”
林易泽苦笑道:“王爷说的很对,是我太对不住他,太委屈他了。我和他处在一起,后院里还摆着人——虽说都是些摆设,但那也是对他的侮辱。京中侯府的女人是早就清走了的,前几日我又抽空回了一趟临海侯府,把临海的后院清了个干净。我后院里的女人都是母亲塞进去的,郭氏我也没想到能够休掉。只是她确确实实犯了七出之罪,连母亲也容不下她。”
祈舜一脸“你不会被戴绿帽子了吧”的表情看着他。
林易泽:“郭氏本该是与我一同来京城的,只是我当初坚持不愿,她才留在了临海。”
他顿了顿:“母亲年纪大了,临海侯府便一直是她在主持家用。王爷搬迁进新王府,我想着库房里应当还有一扇南海孔雀屏风,正好一并带来给王爷做贺礼。去寻了才发现那扇屏风竟变成了赝品。母亲着人仔细查了账验了货,发现有许多真品都被郭氏偷偷当了,换了赝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