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亦假时假亦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不过是一个用来掩饰身份的借口罢了,本想避免麻烦却没想到会遭来杀身之祸。”钱多多忽而笑了起来,继续说道:“既然有人不喜欢我这个‘査府表小姐’的身份,那我可要好好利用一下。否则岂不辜负了设计陷害我的那些人一番苦心?”
方明一愣,随即问道:“不知我有什么可以帮到钱姑娘的?”
“那个,能先送点吃的吗?饿了!”
钱多多也不想提出这样近乎无礼的要求,可谁让这具身体太虚弱了呢!这才动了两下手就全身无力,逼得她只得坐下掩饰。刚才那两下子,还是她前世跟着査瑜学的擒拿术。
她的直言,令方明一愣,随即哑然失笑道:“咳,是我考虑不周!姑娘昏迷三日,如今刚刚醒过来,正该饱餐一顿才好恢复体力。小武!”
“是!”小武应声而去。
等到一桌丰盛的饭菜送上来,有清粥有馒头外加两荤两素,钱多多不顾形象地狼吞虎咽起来。填饱了肚子,下人送上清香扑鼻的茶水,二人喝着茶,钱多多才说出一句惊人之语。
“我要见那个cǎi_huā贼!”
方明端茶的手一顿,垂眸沉思片刻,这才问道:“钱姑娘想我怎么做?”
“怎么做?出重金悬赏通缉也好,或者暗中买凶追杀也罢,只要能让那位害我身败名裂的cǎi_huā贼,活着出现在我面前即可!”
方明慢慢地品着茶,听着钱多多清脆悦耳的声音,不由放下茶盏苦笑道:“钱姑娘可真看得起我!”
钱多多眼睛一亮,问道:“那你是答应我了?”
“我可以拒绝吗?”方明不答反问。
“不可以!”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半月过去了。
钱多多每日喝着黑乎乎苦兮兮的汤药,无比怀念几百年后的小药片,不过为了自个身体早点好起来,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喝下去。
在这漪澜小筑住了这么多天,才知道这里根本不是什么方府,而是方家在海宁的另一处宅子,位于城西一个小巷子里,虽说有点偏僻但胜在安静,确是最佳的休养之地。
用脑子想想也该知道,方明正和他的父亲方德闹得不可开交,又岂敢真的将她带入方府?能提供这么一个住处让她安心养伤已经很不错了,换了旁人,只怕避之唯恐不及。
自从那日对方明提出要求之后,她便再没见过他,据小武所说是他家公子有事回府去了。
钱多多心知要把cǎi_huā贼带到她面前来,不是件容易的事,毕竟那cǎi_huā贼能悄无声息潜入守卫森严的郡王府,轻功身手想必非同一般,这样的梁上君子岂是那么轻易就能抓住的。
数日后,终于有一人被五花大绑捆着,拎到钱多多面前。这个人,居然还是认识的!
看着瘫在地上,软绵绵浑身使不出力气的金裕,钱多多从小武口中得知这是吃了软筋散后的症状,这样的症状大概还要持续三个时辰。
这么久的时间,足够她问很多问题。
至于她问了什么问题,除了她和化名为金裕的cǎi_huā贼,外人无从得知。因为就连守在门外的小武和丫鬟若兰,也没能听到房内密谈的一男一女究竟说了些什么。
事后,钱多多交代了一句:“把他放了。”
“放了?”
小武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嗓门有点高。不能怪他,实在是这样的命令让他无法理解。怎么会是放了?难道不应该是杀了吗?
“你没听错,放了他。”
“是,钱姑娘!”
小武带着“金裕”离开了,却没有真的放人,而是把人带到了方明面前。
听完了小武的话,方明陷入了沉思中。小武不敢打扰,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待自己公子的指令。好半晌,方明才在黑白分明的棋盘上落下一子。
“放了吧!”
真放?小武傻眼了。好吧,他只是一个下人,主子怎么吩咐他怎么去办就是。
等他给“金裕”服用了解药,把他扔出方府,再折回书房时,正好看到自己公子正在一颗颗收棋子。
“公子……”小武欲言又止。
方明瞥他一眼,道:“有什么话想问,问吧!”
“为什么不把他杀了,或者盘问一番送给官府?”
“这是钱姑娘的决定。”
所以呢?小武等了半天不见自家公子有下文,忍不住道:“他是cǎi_huā贼!不仅玷污了钱姑娘的清白,这几年来还不知道有多少女子被他糟蹋。这样的败类,即便不杀也该交给官府,也好为民除害。”
说起这个cǎi_huā贼,小武就显得义愤填膺。这样嫉恶如仇的性格,还真是武人作风。
方明望着他笑道:“你认为钱姑娘有什么理由放过自己的仇人?”
“属下百思不得其解,恳请公子解惑。”
“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他’还有利用价值。”方明又道:“女子最重名节,钱姑娘却又放了cǎi_huā贼,可见这其中必有不为人知的隐秘。你不妨猜一猜是什么原因,能让一个女子放弃玷污自己清白又险些害自己丧命的凶手?”
小武皱眉沉思,忽而道:“难道是……背后有人主使?cǎi_huā贼不是真正的凶手?”
方明赞赏一笑点头,道:“你再猜,谁会是背后主使之人?”
“钱姑娘身败名裂,出了査府,受益的只会是……査三公子?”
“虽不中,亦不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