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范子衿拿到小夏氏的纸条,齐浩然早带着妻儿出城去了,范子衿头发都来不及梳就跑了过来。
小夏氏老实的站在他面前,低头不语。
范子衿气得让研墨带人去追,手指差点指到祝良的鼻子上,“大军卯正(六点)开拔,这才寅正(四点)他就出门了,难道你就不会多想吗?”
祝良擦着冷汗道:“国公爷,这事奴才是真的不知道啊,王爷做事哪里会跟小的解释?”
“一家之母要离开他也不做安排,不告诉你?”
祝良坚定的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啊!
范子衿忍不住跺脚,“他这是吃定我会照顾好王府,所以心无旁骛的走了?爷偏不,你快马加鞭去告诉他,他前脚走,我后脚就把他儿子卖给人牙子,让穆扬灵给我回来,听到没有?”
小夏氏见丈夫已经口不择言,将自己的存在感再次缩小,恨不得与身后的柜子融为一体。
范子衿骂完祝良就回过头来瞪小夏氏,骂道:“你也够笨,既然察觉有异为什么不拦着?还给爷递条子,你当时就该闹起来,两府就隔这么远,动静一大我就知道了,到时他们还走得了吗?”
范子衿被气昏了头,暂时还没察觉小夏氏是有意纵容,只是觉得她太笨,没采取正确的处理方式。
小夏氏就弱弱的道:“爷也知道阿灵的本事,我就带了几个丫头婆子过来,别说闹,我只要一喊,只怕声音还没出来就被捂住了,我们两府是隔得不远,但我们住在后院,这王府这么大,妾身闹得再大这动静也传不出去啊,何况妾身还闹不起来……”
范子衿捂住头,懊恼道:“我也蠢,离别在即,他们夫妻正是话别时,这时候怎么会把你接过来住?一看就有猫腻,我明明起了疑心,却没想问一问。 ”
小夏氏弱弱的问,“那这事怎么办?皇上还不知道呢。”
范子衿磨了磨牙,起身道:“他只带了五千精兵,还都是骑兵,因不用皇上送行,他想要提前开拔容易得很,这时候只怕他们已经要准备动身了,就算我追上去阿灵也不可能回来,大军一旦开拔就不能再回头,不然预兆不好,就是皇上也不会弄这不好的兆头。这前线,阿灵是去定了。”
“那……”
“那什么那,要么你把孩子们都给接到国公府去,要么我们搬过来,现在王府就四个孩子,难道让他们自己住?”范子衿火大的道:“等天亮了我再去与皇上说。”
齐浩然给范子衿留下一个烂摊子,偏他话说得硬气,却心软无比,不得不给他们擦屁股。
范子衿生了一会儿闷气就站起身,“你留下来照顾孩子,别让他们哭坏了,不行就带他们出去玩,总之别让他们想起父母不在家。”好似刚才狠心说把孩子都卖给人牙子的那个人不是他。
小夏氏见他要走,求之不得的点头。
范子衿也没留意小夏氏的神色,转身出去。
皇上知道消息时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见范子衿气得头发都没梳好,就轻笑道:“行了,跟那小子生气亏的还是我们自己,他们想去就去吧。”
范子衿松了一口气,为他们说情道:“皇上,浩然是性情中人,他肯定是想和弟妹回去看看以前生活过的地方,我们比较在北地生活了不短的时间……”
齐修远含笑着点头,“我知道,只是可怜虎头几个,特别是小豹子和宝珠,他们才过两岁,正是黏父母的时候,你让小夏氏多照顾一些他们,要是哭得厉害就送进宫里来,我记得宝珠跟明珠相处得很好,到时候让明珠哄哄她。”
范子衿仔细的观察了齐修远一下,见他眉眼带笑,好似一点也没生气,心底的石头这才彻底放下。
齐修远等范子衿走后,这才慢慢的收起脸上的笑容,嘀咕道:“难怪提议翻过太行山,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这个臭小子……”
而此时,穆扬灵一行人已经出京城十里了,五千精兵都是骑兵,速度并不慢。
研墨追上来,也只来得及和齐浩然说两句话,别说劝人,他才请安完,齐浩然就掏了一封信交给他,道:“研墨,你知道王妃不可能回去的,你把这封信拿回去,你就能交差了。”
研墨一路上打的腹稿就全没用了,他无语的接过信,在离开的时候忍不住问飞白,“我要是不来呢?”
飞白轻笑道:“你要是不来,这信自然有驿站的信使送回去,然而我们爷有九成九的把握你会来。”
那倒是,他们爷在对上表少爷时总是有些不理智,也就只有王爷才能牵着他们爷的鼻子走。
研墨将信塞怀里,骑上马,看了一眼前面的王爷王妃和世子,低声道:“恭喜你了!”
这次飞白并不是以小厮的身份跟在齐浩然身边,而是一个校尉的身份,到了前线,他就能独立领兵打仗了,只要立下军功,回来后一个三品参将是少不了的,做奴才做到这个份上,他今生也算值了。
飞白一笑,低声道:“国公爷不也给你安排了路子?”
研墨自得的一笑,和他撞了一下拳头,“你可得活着回来。”
飞白点头,两人分开,研墨回去报信,飞白回到齐浩然身边。
齐浩然正自得的和穆扬灵道:“你放心,子衿再恼他也会帮我们圆过去的。”
“你就是吃准了子衿会帮我们擦屁股是吧?”
“爷也有帮他……”
穆扬灵担心,“也不知道小豹子他们会不会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