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今日并没有去西山大营阅兵,不过他是知道今天齐浩然去西山大营阅兵的消息的,因此他看到齐浩然出现在大理寺很是吃惊。
大理寺从来只审大案要案,大理寺卿觉得荣亲王要是无理取闹的让他去断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就把人轰出去。
齐浩然无视大理寺卿的戒备,指着那十来个被捆绑住的人道:“这些都是刺杀太子和荣亲王世子的刺客,白大人,皇上下令让我们俩人彻查此事。”
大理寺卿张大了嘴巴,问道:“此事不是由王爷处置了吗?”白大人隐晦的道:“这事毕竟涉及外邦,大理寺并不好管。”
谁都知道太子和齐文谨一起吧大元的皇帝给绑了,逼得对方增兵让他们趁机把被西夏占去的失土给收了回来,所以不管是大元,还是西夏都恨死他们了,俩人还没到山东就遇到刺客的事之前就在朝上闹了一番。
不过众人面上愤慨,但心里却觉得理所应当,要是他们的皇帝被人俘虏了,那他们肯定也会尽可能的杀了对方以雪耻。
齐浩然不等白大人想完这些乱七八糟的就丢下一个炸雷道:“这些人都是大齐人,皇上下令务必要把他们的同伙全部找出来。”
白大人脸色一变,第一直觉就是,夺嫡又开始了,皇宫中的皇子们不老实了,谁知道荣亲王却眼毛寒光的道:“本王倒要看看,是秦芳留下来的人多,还是本王抓的多!”
这话从耳朵过到脑子,举手打断齐浩然的话,“等一等王爷,刚才您说谁?下官身体不好,一时好像没听清。”
齐浩然满脸黑线的道:“秦芳,前朝奸相秦芳,这下白大人听明白了吗?”
“可是他不早死了十三年吗?还是王爷您把他围死的!”
齐浩然脸色更黑,义正言辞的重申道:“秦芳不是本王杀的,是前朝谋逆二皇子杀的!”
那也是您逼的。
白大人明智的没把这句话说出来,轻咳一声问道:“王爷有何证据证明他们是秦奸相的人?”
小宝和小熊递上来的证据很充分,那个地道底下不仅供有秦芳的画像,还有秦芳与几个义子来往的书信,甚至还有他为他们置办的产业,为他们养私兵提供财路。
白大人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怒,最后忍不住拍案而起,“简直是岂有此理,秦芳都死了十多年了,竟然还跑出来作怪!真是死而不僵,难怪凡间百姓叫他妖相。”
和白大人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少。
太子被刺的消息传出朝堂都忍不住震了两下,而等秦芳的事传出,及那些土匪的对抗宣言,朝堂就是震了三下了。
大臣们在朝堂上激动的声讨秦奸相,而前朝留下来的官员却大多人人自危起来,生怕皇上会清算前朝之事。
要知道当年秦芳权倾朝野,朝中除了几位老大人敢当面给他脸色外,其他人对他莫不是笑脸相迎,留到现在前朝臣子还有五分之四给他送过礼……
或许是心虚,这些人的声讨声尤其大,齐修远听得头都大了。
而很快朝中的声音很快影响到民间,而时报也做过此事的专门报道,甚至用了一个版面来历数秦芳的罪过,然而这一个版面怎么够?
所以文章的最后有两个加粗的大字“等等”。
百姓们则比朝中的大臣还要激烈,知道秦芳的义子和手下竟然供奉他的画像,民间百姓纷纷画了他的画像放在屋前踩踏,以示恨意,茶馆酒楼到处都见谈论。
甚至有的人还哭到衙门要求将秦芳尸首挖出来鞭挞……
十三年的时间很长,新生的婴儿已经长成少年,但十三年的时间也很短,当年乱世中的中年,青年,少年,孩子,甚至是老人都还有人活着。
那种失去家园同胞的痛彻,活过今天未必有明天的绝望还深刻在骨血里。
对于北地和西地的汉人来说,他们失去的是家园及亲人,面对的是被祖国出卖的痛苦,被金人和西夏人奴役的惨境;而对于其他地方的百姓而言,秦芳的可恶更多的是那些年年累增的苛捐杂税和剥削。
他们不能理解为什么这样的人还有人一心一意去效忠!
民间的“倒秦芳”声威之盛连齐修远都没料到,他脸色越发沉凝私下对几位重臣道:“百姓积怨颇深,地方衙门要尽快引导疏散,避免冲突发生。”
严渡对秦芳深恶痛绝,闻言道:“皇上,秦芳罪大恶极,不如由朝廷出面定罪,总好过百姓自发声讨,还容易出事。”
荣轩面色一沉,道:“严大人,秦芳之罪早在十三年前就已定了,何来再定罪之说?”
严渡垂下眼眸道:“但百姓对此并不满意,他们受秦芳压迫过甚,总要有所发泄才好。”
荣轩见他逼着皇帝遵从民间挖坟鞭尸的提议很是不悦,继续道:“但秦芳已死,所有恩怨不说烟消云散也不该再拿尸体来说事,何况皇上圣人之君,怎可做挖坟鞭尸这等阴损之事?”
齐修远虽也厌恶秦芳,但还真没想去挖人坟,鞭人尸的事,人死万事了,他现在要抓的是秦芳留下的钉子,而不是再抓着秦芳这个死人不放。
他沉眸看向其他大臣,问道:“诸卿以为呢?”
“皇上,臣附议严右相,如今百姓群情激奋,总要想办法平息他们的怒火。”
“臣觉得此举不妥,”这一个赞同,另外一个立即跳出来道:“左相大人说得对,人死事了,皇上圣人之君决不可做此有损仁德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