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修远料到了开始却没能预料到结尾。
因为穆扬灵是突然出现,众臣的确一时没反应过来,所以有些发愣的看着荣亲王妃走到大殿中央与皇上行礼,直到她在荣轩之上的席案前坐下才反应过来。
荣亲王妃是超一品的王妃,地位的确在右相大人之上,坐在那里倒是无可厚非。
大殿中一时安静无比,没人敢发生再质问。
一来,荣亲王妃到底是女人,他们可以刁难齐文谨,因为对方年纪虽小,却是荣亲王府世子,现在更是同朝为官,可这不意味着他们也会去欺负一个女人。
二来,众人还真怕针对了荣亲王妃回头荣亲王要找他们算账。他们跟齐文谨吵架还能说是政见不合,在讨论政事,跟一个女人他们吵什么?
因此这一个个立时都跟锯了嘴的葫芦一样不言不语。
其他官员尚且如此,自持身份的严渡就更不会为难穆扬灵了。
但穆扬灵一点也不感激他们,欺负了她儿子还想就这么算了?
在她看来,此时众人不说话明显是对着她心虚,果然,刚才小熊肯定被欺负得很惨。
因此穆扬灵先开口了,她转头对着皇帝的第一句话就是,“皇上,妾身听闻文谨在朝中大战众臣工,只不知是为了何事?”
齐修远赶紧给她使眼色,让她趁着众臣不好意思的时候说两句软话赶紧把两个孩子拉下去,此事就算过去了。
穆扬灵却当没看见他的眼神,扭头看向对面的小熊问道:“文谨,你来说。( ”
小熊早等着母亲来给他撑腰了,闻言一气不停的将今天朝会的争论细细地描述了,最后道:“娘,盛唐富周,不管是大唐还是大周全都兴盛过,但都不过二三百年的功夫就败落一空,我与太子哥哥都不愿看到大齐未来也如此,我们私底下曾研究过各朝历史,发现他们会灭亡不过就这三个原因。”
小熊严肃的道:“一是暴君昏君统治,民不聊生;二是奸宦当道,君主软弱,百姓生活艰难困苦;三是外敌环伺,国力羸弱。儿子和太子哥哥都觉得只要解决了这三条,大齐不敢说千秋万代,比盛唐富周多个三五百年总是可以的吧?”
齐修远与众臣无语,合着你干这么多事就为了让大周晚一点亡国?
哪个皇室子弟不是想着自家的王朝千秋万代的,怎么这两个小子整天去琢磨的是亡国之事?
若不是地方不对,齐修远真的很想揍这两个小子。
但穆扬灵却觉得小熊与小宝实在是太优秀了,满眼爱意的夸他们道:“居安思危,你们的先生把你们教得好,你们能想到这一点已是很不错了,他们不理解你们没关系,我支持你们。”
齐修远和荣轩都想扶额,糟糕,他们忘了两个孩子是穆扬灵教的,两个人拼命的给穆扬灵使眼色,想让她闭嘴。
可惜他们两个不是齐浩然,穆扬灵没兴趣看他们的脸,因此没发现他们的眼色。
穆扬灵夸完孩子,当即就把炮火对准众臣,挺直了腰杆问道:“诸君以为两个孩子所说的哪点不对?”
众臣工面面相觑,看向皇帝。
皇帝心中哀叹,知道再想把这事糊弄过去不可能了,只能挥手道:“诸卿有何问题便问吧,朝堂之上没有男女之分。”
话音一落,就有臣子想要讨伐穆扬灵,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荣轩不想让人攻击穆扬灵,当即在众人之前问道:“世子曾说他在朝上说的官制改革是王妃提出来的,可他说得笼统,不知具体的官制改革应当如何?”
这个问题很大,说完也到吃午饭的时候了,荣轩觉得再没有比这个问题更安全的了,总比让大家一窝蜂的参她以女子身份妄议朝政要好吧?
下面的众臣听到左相问的这个问题也全都挑衅的看向穆扬灵,他们可不觉得一个女流之辈会什么官制改革,之前齐文谨多半是想把责任推到其母身上好糊弄过去的。
谁知道穆扬灵却正襟危坐的挺直腰,一副长谈的架势的道:“左相不问妾身也是要说这个问题的。”
“刚才小熊说的亡国的三个重要原因虽还有些肤浅,却也是正确的,为何历朝一旦出现暴君昏君朝代就岌岌可危?因为君主至高无上,对方一旦当上皇帝,除非发生政变,否则都不容更改!”
群臣惊悚的看向穆扬灵,再看向上座的皇帝,心中呐喊,皇上,您就任由荣亲王妃在朝上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齐修远板着脸沉默。
小宝就温和的笑道:“四婶说得不错,诸位大人心中也未必就不明白,今日既然话赶话的说到了这里,大家不如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群臣立刻低下头,口中惶恐的道:“臣等不敢!”
说他们心里也在想这些话不是把他们往火堆上推吗?
穆扬灵就瞥了小宝一眼,让他安静,这种恶人还是让她来做便好,小宝是太子,还是老老实实的坐着吧。
穆扬灵身子微微前倾道:“诸位大人见谅,我是个女子,又没读过书,也就私底下自己胡乱认了几个字,说得不对的,诸位大人事后可与荣亲王提意见,让他回家教我。”
穆扬灵话头一转立刻道:“不过我虽然不认得几个字,却从小生活在边关乱世之中,我会种地识得百姓之苦,我也能打仗,勉强知道些天下大势,还自己翻过一些史书,自认为还是知道些世事道理的。”
只识得几个字,种得几亩地,打过几次仗,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