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浩然霸道,甚至有些孩子气,但他却能很快的得到军心,除了他的能力和个人魅力外,最重要的就是他无条件的接收各营淘汰下来的老兵残兵伤兵。
这些兵有的连家乡在哪里都快不记得了,很多人都没有勇气回乡,更何况那些残兵伤病,部队愿意留下他们就是给了他们一条活路,而对于无条件接收他们的齐浩然,他们自然是无限感激,要知道,在齐浩然来之前,那些残兵可没有这个待遇,大多是伤口养好后就被遣送回家。
这些兵现在在五营里也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但伤兵残兵太多,现在五营的伙房都被残兵们包了,他们又不能跟着进山打猎或去校场训练,缺胳膊短腿的也就能在建房子时递块砖头,但他们在军营里出入多少也会遭受其他人的白眼,特别是新入伍的新兵,还没有老兵那种兔死狐悲的感触,只是单纯觉得这些人的存在会和他们抢粮食,从心里厌恶他们。
穆扬灵提议让这些人来种地无非会让他们觉得他们还很有用处,并不是白吃饭的,而军营中的士兵看到他们为齐浩然做事,也就收敛一些。
范子衿对那些残疾士兵没有多余的感情,除了母亲齐浩然和表哥,人在他眼里只分有用和没用。
但齐浩然既然有这样的决心,他虽然不赞同,却会想尽办法去帮他达成。
穆扬灵来回拉了两趟,见齐浩然情绪有些低落,就把绳子套到他的肩膀上,道:“你来干吧,我去下种。”
齐浩然这才收敛心神,用力拉着往前面走,后面扶犁的庄大为大喊起来,“快停下,快停下!”
他哭笑不得的回头看,见开出来的沟壑弯弯曲曲,时浅时深,就苦着脸道:“小将军,您这走得太快了,还是弯道,您看小的犁出来的地都是弯的。”
齐浩然回头一看果然如此,不解的道:“我见穆扬灵就是这么拉的。”
“穆姑娘那是匀速,走得又直,力气还大,小的只要往下一压就行,哪里和您的一样?”
范子衿微微眯起眼睛,问道:“这拉犁有技巧,一般人还做不来了?那扶犁有没有技巧?”
庄大为就笑道:“当然是有技巧的,这扶犁比拉犁还有学问呢,公子们要学会只怕得要下苦功夫呢。”
“那你学犁地花了多少时间?”
庄大为憨憨的摸脑袋,“我自大懂事就看我爹扶犁,十二岁就会了,这要说学了几年还真说不准,不过庄稼人都会干这些活。小将军,您看穆姑娘犁的这行,就照着往前走,慢一些就行。”
范子衿就给齐浩然使了个眼色,齐浩然顺利解读,边往前面拉边不经意的问道:“那你在你家是谁拉犁?”
“我和我堂兄轮流着来。”
“你家没牛?”范子衿疑惑的问道。
庄大为笑笑,“除了富户,庄户人家很少有人买得起牛的,我们村那么大也只有村长家有一头而已,其他人家都人拉犁。”
范子衿:“那的确挺幸苦的,就没想过做些其他的事改变一下现状?比如说做生意什么的。”
“我们那儿山高路险,能做什么生意?我们也没本钱啊。”
范子衿:“我听说褒山县的红枣很出名,你们可以种些红枣运到褒山县去卖,那里应该有客商收购。”
庄大为摇头,“我们村去褒山县的路比来鸣水县的路还要难走呢。”
范子衿和齐浩然对视一眼,状作不经意的问道:“从你们村到鸣水县要走久,去褒山县呢?路上就没有其他村落了吗?”
通过一天晚上的休息,庄大为对他们的戒备已经降低,加上昨天晚上齐浩然的确带了军医来给他娘看病,说的和仁心堂的大夫说的差不多,还给抓了药,此时正是满心感激的时候,因此两人问什么他答什么,等齐浩然走了二十个来回,范子衿和齐浩然已经大致掌握了那条小路的信息。
齐浩然高兴起来,把绳子扔给穆扬灵,拍拍屁股就走,“我回去叫人来给你帮忙。”
齐浩然一溜烟跑没了,穆扬灵刚把绳子捡起来套身上,他又一溜烟跑回来,冲穆石喊道:“穆石,提前归营。”
齐浩然只在军中和有任务的时候会叫穆石的名字,穆石只能大声应了一声,丢下东西就追上去。
虽然走了一个穆石,但不久后又来了十来个人,他们虽身有残疾,却都种过地,除了一开始有些不顺,慢慢的也就熟练起来。
穆扬灵顾忌他们的身体缺陷,就半个时辰让所有人休息一刻钟,姨婆也知道穆扬灵此举是顾及前来帮忙的士兵,所以也没有干活,而是跟着几个孩子坐在地头,或是去查看麦田。
几个老兵也跟着去翻麦田,他们参军之前也都是农民,对土地有别样的感情,才翻开泥土,就有人惊叫道:“种子发芽了。”
穆扬灵跳起来跑过去看,见挖开的麦子已经发出嫩嫩的芽,顿时满脸笑容,“太好了,不知道其他地方怎么样了。”
挖开泥土的老兵站起来,满脸笑意,“小姑娘,今儿我运气好,再帮你挖一片看看。”
“好啊,那我们换块地方。”穆扬灵带他一连挖了三个地方,里头的麦种都发芽了,这下老兵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掩盖不住了。
挖土查看种子是一件将就时运的事,他一连三次都开红显然是一件很有运气的事,他觉得他最近的运气一定会超级好。
老兵的好运也让其他人眼红起来,纷纷和穆扬灵表示想沾沾这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