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水县在兴元府八十八县中属于下县,但这里因为这里临近边关,又临近山林,皮货和胡人的商品特别的多,南边的客商就喜欢到这里收购商品,所以来往的人比之中县还要多。
穆扬灵上次来县城还是一年多前冬天,那时快要过年,穆石正好赚了一笔,就带着妻儿到县城来置办年货。
这一年多来,鸣水县并没有多少变化,依然热闹如昔。
“爹,我们去哪里?”
“先去坊市看看,行商都在那里收购货物。”
鸣水县的坊市五花八门什么都有,皮货是占据最大一块地方的货物,在它旁边的就是药材。
兴元府的药材和皮货一样出名。
穆扬灵已经下了推车,走在父亲身边左顾右盼,穆石低声道:“这几个行商爹都见过,上次来的时候将价钱压得很低,我们到里头去看看。”
穆扬灵见那几个行商站在摊位后面,眼睛只是瞟一瞟穆石就移开了眼睛,有人甚至还倨傲的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穆扬灵不由的皱眉,商人不应该是以和为贵吗?老爹的皮货在这市场上可是属于上等。
越往里走,穆石就越失望,这些行商都是上次来见的那些,并没有什么区别。
穆石停住脚步,对女儿道:“你在这里看着,爹去问问价钱。”
“好。”穆扬灵乖巧的坐在手推车上。
穆石拿了一张毛皮去一家一家的问价,穆扬灵观察着坊市中的人,特意留意了附近几家收皮货的行商,发现他们收购的价钱都差不多,只有遇上好的货物时才会有抬价的现象发生,但也不激烈,大多是抬个三两次就有人退出相让。
穆扬灵就知道,这些行商是联合一气的,只怕压低穆石价钱也是统一的行为。
穆扬灵就有些厌恶的皱眉,殊不知不远处的一个少年正惊喜的看着他。
齐浩然一把扯住范子衿,指着穆扬灵高兴的道:“子衿,快看那是谁?刚才我们还说有时间就去报恩呢,结果人就来了。”
范子衿看到坐在手推车上的穆扬灵也有些惊讶,“她怎么会在这里?”
“那还用问吗?肯定是来卖皮货的,她打猎手艺这么好,家里肯定积存下不少的皮货,走,我们过去看看,要是有好的,咱们也去买几张。”齐浩然拉着范子衿过去。
范子衿直觉不好,这人出现的也太巧了,疑心病一犯,难免多想些。
他们才找到修远哥这人就出现,要是胡人派来的奸细,或是朝廷派来的探子怎么办?也有可能是想要对付修远哥的对手派来的……
范子衿还在胡思乱想,齐浩然已经高兴的蹦上去要拍穆扬灵的肩膀了。
穆扬灵机警的伸手一把抓住齐浩然的手,微微一扭,齐浩然就“哇”的鬼叫起来,喊道:“轻一点,轻一点,是我啊穆姑娘,你不记得我了?”
穆扬灵看是齐浩然,忙松开手,看见俩人也有些惊讶,“是你们?你们找到亲人了?”
范子衿矜持的道:“还要多谢穆姑娘,昨天下午我们到了县城就找到了家人,穆姑娘怎么到县城来了?”
“我是跟着我爹过来卖皮货的,齐公子,你的手没事吧?”
齐浩然甩着手道:“你的力气好大啊,不过不要紧,我从小摔打惯了。”
范子衿瞟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腕,冷冷一笑。
齐浩然瞪了他一眼,问穆扬灵,“穆姑娘,那你爹呢?”
“他去问价了。”
齐浩然不解的道:“这价钱不都一样吗?怎么还要问?”他和范子衿一大早就过来逛了,也发现这里收购皮货的价钱都是差不多的。
穆扬灵无奈道:“他们特意压低了我家的价钱,给的价是给别人的一半,所以我爹想去比较一下谁家给的高一些,看能不能再往上提一提。”
齐浩然惊诧,“为什么?你爹得罪了这些行商?”
“没有,”穆扬灵哼了一声,“不过是欺负我爹长得像胡人罢了。”
范子衿挑眉,指着在问价的穆石道:“那就是你父亲?”
穆扬灵点头。
齐浩然对胡人没好感,仔细的看了一下穆石,道:“也就眼睛和鼻子像一些,长得伟岸一些,也不是特别的像啊,你爹有胡人血统?”
穆扬灵点头,“我祖父有一半的血脉是胡人,不过我们一家在临山村落户许久了,我爹在七里乡更是有不少的故交好友,以前在县城也挺好的,但不知为何,自县城的行商换了一批后,这一两年经常将我父亲的皮货价钱往下压,要不是去兴州太远,我爹肯定背着皮货去兴州卖了,何苦在这里受他们的气。”
说穆石长得像胡人,不过是因为身边都是汉人对比出来的,穆石的眼睛颜色较深,五官也比较粗犷,鼻子比较高,加上身材伟岸,在一群身高只到他下巴的汉人男子中颇有些鹤立鸡群的感觉。
但在军中就不会显得突兀了,齐浩然在京城中也见过不少这样的人,并不觉得对方太像胡人。
范子衿沉吟片刻就明白了个中缘由,道:“你父亲的皮货似乎不错。”
“那是自然,我祖父有一手硝皮的好手艺,我爹得我祖父真传,我家打猎来的皮毛都是我爹硝的,在坊市中属于上等。”
“这就难怪了,你家打猎手艺好,硝皮也好,这价钱高量大,要购得你家的皮货自然要花费不少的银钱,那些行商只怕见你父亲长相似胡人,而本地百姓对胡人有仇恨,所以才商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