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村民听到消息都往穆家赶,不少人进来看情况,见穆家人哭得凄惨,忙帮忙道:“还是先把阿灵抬上炕,这留在地上小心着凉了。”
又道:“作孽啊,快让人去找大夫回来。”
“还有博文,快他接回来,阿灵可是他们家的顶梁柱,现在她倒下了,就得他撑着了。”
又有人去问姨婆,“这是谁下的手啊,这么狠,还是个孩子呢,为的是玉米?”
“可不就是那遭人恨的东西,那是小将军给的种子,我们家阿灵跟他玩得好,他让四盘村的人教我们种,我们就种了,但这东西收的时候乡亲们也看到了,是小将军直接带着兵来收的,可不过我们家阿灵的手啊,连收了多少斤都不知道,怎么就来找我们家阿灵要这东西啊,这好端端的人成了这样,可让我怎么和我大外甥交代啊。”姨婆趴在炕边痛哭出声。
孙老头就诧异道:“就是那金灿灿的玉米?小将军让我们把上等地都腾出来种的东西?”
“可不是那玩意,说是老皇帝都说好的东西,但人家都种了几辈子了也没种出个样子来,我们家才种了一次,怎么就遭贼惦记上了?他要偷就自个去营区里偷去啊,绑我家阿灵有什么用啊,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秀红拉着妹妹秀兰直接拉着穆扬灵的手臂哭,她哭不出眼泪来,就拉着穆扬灵的胳膊遮住眼睛,一阵的干嚎。
等博文跌跌撞撞的跑回来,看到的就是全家人围着姐姐哭,而姐姐躺在床上生死不知。
博文吓得脸色苍白,有些颤抖的跑到炕边抓住姐姐的手臂,声音有些尖锐的问道:“姐姐怎么了?姐姐怎么了?”
舒婉娘怕吓坏儿子,但屋里人太多,一时也没敢解释,生怕别人看出端倪,只能一把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背,安抚他道:“你姐姐厉害着呢,她一定可以吉人天相的,好孩子,你别急。”
“是啊,是啊,阿灵福气大着呢,肯定能化险为夷。”不少人都安慰道。
姨婆见这么多人在屋里围着也不是办法,阿灵要是装不住被人看出端倪怎么办?
正好乡亲们把仁心堂的庞大夫给拉来了。
听说是来穆家,庞空青本来是不想来的,但去请大夫的人苦求,又说穆扬灵现在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到底医者父母心,不忍丢下不管,拿了药箱过来,但这次他还随身带了一个小厮,就是怕上次那样的情况再次发现。
庞空青看穆扬灵脸色苍白,嘴角还有没擦干的血迹,忙上前把脉,半响,眉头微微皱起,大家都紧张的看着他。
乡亲们是怕穆扬灵有个好歹,而穆家人则是怕事情穿帮,只有穆扬灵安安稳稳的躺着。
庞空青收了手,道:“她是受了内伤,看着严重,但其实并无大碍,吃了药,歇上三两天就好了。”
姨婆和舒婉娘松了一口气,以为是小将军找人和庞大夫串通好了,而乡亲们也松了一口气,人至少不会死。
只有穆扬灵知道,这就是自己的真实情况。
庞空青开了药方,道:“现在就叫个人跟我回去拿药吧。”顿了顿又道:“穆姑娘最好还是小心一些,这次虽然是小伤,但下次就不一定了,这内伤向来是最难调理的,何况,穆姑娘身康体健,这样的内伤受得住,但这力度要是作用在普通人身上,不躺个三五月是下不了床的,以后只怕五脏六腑也比别人弱些,穆姑娘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为家人想一想。”
庞空青知道穆扬灵是装晕,所以这一番话是说给她听的,他以为穆扬灵这次受伤又是因为她那土匪亲戚。
他看这穆家除了她父亲和她,其他人都比一般百姓还要弱,这样的情况还是离土匪远一些的好。
穆扬灵心思一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倒有些好笑,感念他的好意,眼睛就微微睁开一条缝,装作刚刚醒过来的样子。
博文本来真强忍着眼泪,毕竟姐姐倒下了,他是男子汉,自然要撑起这个家,所以娘亲的眼泪掉进他的脖子里,他自己也很想哭,却一直强自忍着,但这时见姐姐醒来,又从大夫那里得知姐姐没有大碍,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恐惧,“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扑上去紧紧地抱住穆扬灵。
穆扬灵被弟弟抱住,她顿时把自己想和庞大夫说的话忘到了九霄云外,只顾着拍着弟弟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没事,姐姐吃了药就好了。”
博文抱住姐姐哭得直打嗝,泪眼朦胧的道:“我,我给姐姐报仇,是谁欺负姐姐?”
穆扬灵摸着他的脑袋道:“不用等你报了,姐姐也给了他一刀,他现在比姐姐还难受呢。”
还没退出去的乡亲们听了就觉得肚子上凉飕飕的,身子微微一颤。
姨婆忙擦干眼泪,感激的将大家送出去。
大家见这里也没什么可帮忙的,都纷纷告辞。
庞大夫看了穆博文的面色一会儿,见他哭了半天还在打嗝,直接打开药箱拿了两根银针上前扎了他两下,穆博文就停止了打嗝,瞪大了眼睛愣愣的看着庞空青。
庞空青见他圆溜溜的眼睛里还全是眼泪,六岁的孩子单纯无比,心更软了,就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你放心吧,你姐姐吃了药睡上一觉就好了,她身体比一般人都好。”
穆博文吸了吸鼻子,乖巧的道谢,“谢谢庞大夫。”
庞空青心情大好,笑道:“不用谢,我看倒是你也要吃上一副药,刚才被吓到了吧?我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