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扬灵最怕人哭,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想去拉大姨婆,却又被她甩开,没办法,只能站在她们身后,谷场上一时间就只有她们祖孙三人悲戚的哭声。
马有财的婆娘马方氏听到风声就跑过来了,待看到散落在路上的稻子,顿时哭喊起来,凶神恶煞的冲着马刘氏冲过来,“这是谁干的?哪个没天良的竟然糟蹋粮食,我家累死累活才收了这么点东西啊!”
马刘氏推开两个孙女,站起来冲着冲过来的马方氏就是一口唾沫,叉腰道:“是我扔出去的,不知是哪个畜生把这些脏的臭的堆在我家的谷场上,怎么,看我们家被有财家害得家破人亡了,所以连这谷场都要占?”
马方氏跳起来,“四婶可不要胡说,我家有财怎么害你家了?富贵兄弟明明是被吴家的大少爷打死的。”
“呸,富贵是为什么被吴家大少爷打死?你们亏不亏心,晚上会不会做噩梦?你们害死了我儿子儿媳,还把我孙子给害死了,连富贵留下的地都要抢,你们不是人,是畜生,现在畜生又要来抢我的谷场了,这还有没有天理啊,有没有?”马刘氏满目通红,眼睛狠厉的看着马方氏,直逼的她后退了几步,将眼睛移开。
马有财家的人陆续跑过来,他娘马赵氏看到自家幸苦收回来的稻子被这样仍在路上,顿时哀嚎一声,就坐在地上哭骂起来。
马有财看着马刘氏,眼里闪过厌恶和愤怒,又有些不敢上前。
马有财的父亲马大贵心中不悦,上前道:“弟妹,这粮食是庄稼人的命根子,就算有财夫妻做得不对,你也不该把粮食扔到路上啊。”
马刘氏冷哼一声,“这东西要不是你马大贵家的我还不扔呢,我怕这东西放在我的地头上,回头我们祖孙三人就被打死了。”
“你!”马大贵脸色难看,忍了忍,见乡亲们都看着他,还是叹气道:“弟妹,那件事都过去四年了,我也带着有财给你磕头赔罪了,今天当着乡亲们的面大家伙不如再掰开来说说。”
这些话不知哪一句触碰到了马刘氏的逆鳞,马刘氏跳起来道:“说什么?说你儿子是怎么害死我儿子的,说你们家是怎么在我儿死后占我家的田产的?”
这话字字诛心,马大贵忍不住动怒道:“弟媳妇,当初的确是有财冲动才让吴大少爷和有财他们起了冲突,可富贵和富贵媳妇是被吴大少爷打死的,有财也受伤了的,富贵媳妇受伤生下孩子,我们家也出钱给他请大夫,可他命不好,这难道也怪有财?反倒是你,本来我兄弟好好的,你嫁过来后他就死了,我看正如神婆说的那样,你就是克夫克子克孙的命,他们都是你害死的!”
这正是马刘氏心中的痛处,她的眼睛瞪得滚圆,指着马大贵说不出话来。
“至于田产,富贵没有儿子,族里的田地不能流出去,这是族长和大家伙做的决定,你有什么意见?”说着,马大贵看了大家伙一眼。
被马大贵的眼神扫到,大家都将头微微低下,在这件事上,大家或多或少都受惠了。
马刘氏只觉得心中如同压着一块石头般沉甸甸的,吸入腹中的气怎么也吐不出来。
马秀红和马秀兰一左一右扶着祖母,愤恨的瞪着他。
马大贵更有话说,“你看你教的孙女,小小年纪竟然就敢瞪起长辈来……”马大贵伸手都快指到马秀红的鼻子上。
穆扬灵上前一步将三人往后头拉,一把拍下马大贵的手,道:“有话好好说,亏你还是长辈呢,动手动脚算怎么回事?”
穆扬灵知道,再将事情扯回当年的恩怨,肯定是理不清的,只道:“我不懂我表叔家和你们家的恩怨,只是有几句话问问这位老太爷,这谷场是不是我大姨婆家的?你家是不是占了我大姨婆家的谷场?用之前有没有问过我大姨婆?你儿媳妇一来就冲着我大姨婆嚷嚷,这就是你们马家的规矩?”
马大贵蹙眉,哼道:“一个几岁的娃娃就敢问到我面上来,这是我马家的事,关你一个孩子什么事?”
穆扬灵同样不客气的道:“一个几岁娃娃都懂得的道理,只怕老太爷你还不知道呢?马刘氏是我大姨婆,我是她娘家人,这可不只是你们马家的事!”穆扬灵环视一周,道:“你今儿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只好回去叫我舅爷他们过来一趟了。到时候马家和刘家就坐下来好好的说道说道。”
马大贵吓了一跳,诧异的看着穆扬灵,见她目光如电,不由惊奇起来,一个小孩子竟然懂得这些道理?只怕是马刘氏教的她吧?
马大贵沉吟。
穆扬灵却不等他的回答,冷哼一声,问到他的鼻子上,“老太爷倒是说话呀,我大姨婆这稻子扔的对不对?”
马大贵忍气道:“都是乡里乡亲,就算有财他们暂时将东西放在你大姨婆的谷场上,也不应该把粮食往路上扔。”
“说到这个我也很奇怪,”穆扬灵歪着头看他们,“我听着,你们倒像是和我姨婆有仇的样子,怎么不避着,反而没脸没皮的还要占我姨婆的谷场?”穆扬灵自言自语道:“这样霸道,难怪会结仇。”
虽然是自言自语,但穆扬灵可没有压低声音,一时间村民看向马大贵一家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
马大贵一家在村里的确霸道,全因他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女婿也强壮得力。
马大贵满心怒火,穆扬灵却大手一挥道:“总之东西是我扔的,你们想怎么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