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扬灵脸色一沉,“爹,不会有首领傻得将自己暴露在弓箭射程之内的。”
“将军有一把四石的弓,射程要比现在我们用的要远得多……”
“爹,”穆扬灵打断他的话,认真的道:“就算你以自身为引,对方也绝对不会站在六百米以内的,四石的弓,就算我拉满弓,射程也只有四百米左右,到最后您就白死了。”
穆石脸微黯,他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就是忍不住想,如果能射杀对方的首领,那这个围城的困境说不定能解。
一旁的吴进眨眨眼,问道:“是不是越重的弓射程就越远?”
穆扬灵点头,“可一般的弓只有二石半,将军手里的四石已经算是很难见的好弓了。”
吴进激动的问道:“那你能拉开几石的弓?”
穆扬灵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的力气比一般人要大得多,”穆扬灵沉吟了一下,道:“八石应该没问题,而如果有八石的弓,几乎都不用我爹怎么引诱,我应该能射出七百米的射程。”
吴进有些失望,“那十石的弓你岂不是拉不开?就算现做也做不出八石的弓来。”
穆扬灵眼一凝,问道:“你有十石的弓?”
“我没有,但有一个同窗家里有,他爷爷二十年前特意叫人做了一把十石的弓,一直放在家里。”
穆扬灵微微激动起来,“你去拿来,我试试看,说不定能拉开。”
穆石眼中也带了些希望。
“那把弓在我同窗的老家,在长举县,此时天已经黑了……”吴进犹豫道。
“天黑了也要去,你现在就去把人请来,我给你一张手令,你们可以命人开侧门入城,最好能在天亮之前将弓拿回来,对了,我再派十个卫兵给你。”
穆扬灵直接给他塞了两个包子就让他启程,“路上冷,你们带上些碳,在路过鸣水县的时候可以换马。”
吴进只能揣着两个包子去找他的同窗。
他的同窗姓徐,名守土,其实他一开始不叫这个名,他刚出生时他爷爷给他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徐君,但二十年前朝廷南逃,他爷爷悲怒之下就给年仅三岁的他改名为徐守土。
而那把十石的弓却是为当时的守关之李正晔所造,为的就是讽刺他一箭不放就转身逃跑,当时他造弓时家人只以为他造了要自己欣赏,谁知道费了两年时间造好后却是要送到临安府去给李正晔。
当时大家都在骂李正晔,这把十石的弓送过去,谁不知道其中的含义?
徐家有钱,但也就在长举县这个小地方数得上名号,拿到兴州府都没什么人买账,更何况是当时的兵马大元帅李正晔?
人家动动手指头都能把他们碾死,所以家里人就跪了一地,他儿子还把五岁的徐守土塞在他爷爷手里,喊道:“爹,您要骂李正晔,到大街上去骂都没事,您要是把这东西送去了,您孙子还没来得及给大周守土就没了啊!”
所以徐士只能将弓高高的挂在堂屋上,让每一个子孙后代进门出门都能看见,以示国家之辱。
吴进和徐守土关系不错,所以他就将这事当笑话一样和他说过,吴进却觉得徐爷爷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将这件事给记住了。
吴进跑进书院里,将刚打包好行李,打算第二天回家的徐守土给拉了出来,当天晚上就启程去长举县。
而这边,穆扬灵却指使人将烧开的开水挑上城楼,让人沿着城墙往下浇开水。很快,地下烧开的开水很快就被用完。
穆扬灵让人继续烧,这一次却不用烧开,只需要烧到滚烫就行,还将城内所有的水车都给征集来了。
这些水车是衙门用来洒扫街道的,只有十辆,穆扬灵让人组织了两队敢死队,道:“一会儿将小门打开,我们出去洒水,从外向内撒,动静小一点,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金兵的营区离这里有十五里远,他们的斥候也不会离这里很近,所以很难会发现,当然,危险性也很大,一旦对方夜袭,我们可能就回不来了。”
在守城的情况下,穆石不可能会给他们开门的。
为了稳定军心,穆扬灵会跟他们一起去。
穆石脸色有些不好,问道:“阿灵,为何要撒热水?”
“爹,你还记得有一年冬天特别的冷,河里结了厚厚的冰,朗表哥在河边挖到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冰柱吗?里头有一朵花在里面,应该是水被冻住前花掉进了河里,结果因为突然降温,河里的冰结得很厚,将那朵花也给冻在了里面。”
因为河水清澈,那朵花非常的明显,穆石当然记得,当时博文很喜欢,还闹着要,但刘朗也很喜欢,村里的几个孩子为了这个冰花没少打架。
穆扬灵就笑道:“……然后那天晚上我就用杯子装了一杯热水放在外面,还往里丢了一朵花,第二天起来就冻成了冰花,那一年特别特别的冷……昨天比前天冷,今天也比昨天冷,应该是寒潮到了,今天凌晨温度应该会更低,热水泼在地上会结冰,如果城墙外六百米内的地全都结冰,您说明天能为我们拖延多长的时间?”
穆石眼睛一亮。
穆扬灵叹气,要不是没法子了,她也不会耗时耗力的做这个,实在是太耗人力物力了。
等到晚上,营帐里的人差不多都睡了,而金兵的营区也一直没动静,穆扬灵这才叫人悄悄的打开小门,和人推着板车或水车出去。
水车只要打开闸门往后退就行,水会自动撒在地上,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