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最危险的,”齐浩然脸上闪过怒容,“西夏的军队配备有一种大刀,本将与他们的士兵交过手,知道那种刀所造成的伤口惯性,村子里两百多号人,若只有几个人还能说是巧合,但两百多人,包括小孩无一例外都是那种刀伤,招式也都是西夏军队里的,你告诉本将,这有可能是仇杀,或是意外?”
钟副将的手抖了抖,忍不住掩住脸,他是不想承认这个事实,若此事为真,那就意味着外敌已经打开了他们家的大门,冲到了第二进的院落,而住在第三进的家主和家人们还一无所知的像往常一样生活,不,或许外敌不止冲到了第二进,他们还可能乔装打扮混到了他们的后院。
一想到这儿,钟副将就打了一个寒颤。
齐浩然一样心颤,但他从来不是一个逃避困难的人,反而,境遇越困难,他就越坚强和冷静。
不管之前他有多少的心思和算计,在面对外敌入侵时,什么剿匪,什么军队的控制,甚至是造反,全都要暂时先退到一边去。
若是放任不管,那他与鞑虏,与他瞧不起的大周皇室有何区别?此时,没有什么比抵御外辱更重要。
齐浩然抬眼看向大家,见他们眼中生怯,就知道他们害怕与胡人对战,对此事还抱有幻想,因此道:“西夏刀造价不低,若不是西夏人,那么这个村庄有什么值得他们这样做?而且,他们为何要假冒西夏人,此时将事情栽赃在土匪身上不是最好的吗?荆湖南路这么多的土匪,衙门纵有怀疑,难道还能一一去查证,或是全力调查不成?所以,事发突然,对方显然来不及考虑得更多,甚至无法去阻止,如今表现出来的才是最真实的,他们不敢焚毁尸体消灭证据是害怕引来附近村子的人,而他们不敢保证他们能将所有痕迹清楚,而且他们赶时间,只求尽快离开现场……”
齐浩然对上大家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这事就是西夏人所为。 ”
“为了剿匪,圣上早调派各路大军支援,荆湖南路外调派来的军队也许不止是西南西北主路的驻军,可能还有守卫边关的驻军,西夏兵不知是绕过了驻军的视线,还是直接挺进,反正现在有一支西夏军到了我们这儿,这个村庄的人可能是发现了他们,也有可能是这个村庄的存在就挡了他们的路,所以被屠村了,如今我们已有五天得不到朝廷最新的消息了……”
齐浩然说到这里有些说不下去,叹气道:“此事都怪我,之前为了躲避土匪的追击,尽带着大家东躲西藏,打听消息也只能去找老百姓,他们知道的消息毕竟有限,现在也不知道边关是什么样的情况……”
“将军,这事也不能怪你,我们只有这么一点人,荆湖南路大半都被土匪所占领,要不是您带着,我们早被那帮土匪拆骨入腹了。”一个营千总忙道,还有一个也紧跟着道:“将军,您有什么主意就说吧,我们全都听您的,反正我们在当兵前也知道出来了就难活着回去,而之前我们已是捡了一条命,这条命就是您的,能在临死前和胡人干一场,也不枉来这人世间走了一遭。”
“对,不就是胡人吗,我们跟他们干了。”一个营千总拍桌子叫到。
五个营千总三个表了态,还有两个犹豫的看着钟副将,张了张嘴,还是低下头去什么都没说。
齐浩然就看下钟副将,钟副将深吸一口气,心中苦涩,脸上却坚决的道:“只要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此事是西夏所为,末将也随将军调遣,与西夏,不死不休!”
齐浩然点点头,道:“我勘探过村里的痕迹,他们的人应当不少于五百人,这么多的人一路从边关走到这儿来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露,所以我们只要仔细找,肯定能找到痕迹。”
“属下也勘察过进出路口,勉强还能看到一些痕迹,可再远一些地方就完全看不出来了,不是各种痕迹交叠,就是已经消失,这块地方尚且如此,更别说时间过去更久的地方了。”
齐浩然拿出地图,道:“以这个村庄的情况为参考,他们应该是大路套小路来走,遇到人口较多的地方就避开,尽量走小路,而一旦到偏僻的地方则是走大道,这个村庄离铜仁只有两天的路程了,铜仁很小,而且有些地方地势险要,再从这个村庄延续出去的小路只有这两条,派人沿着这两条路去找,看是否能找到什么痕迹。”
齐浩然看向钟副将,道:“若调查出此事真的如你所说是仇杀,或是因其他利益或矛盾杀人,只针对这一村庄的人,我虽会替村子里的人难过,却依然会高兴,因为我们大周避过了一祸。”
钟副将松了一口气,好在齐浩然不固执己见。
第二天一早,齐浩然派出两队人马沿着挑出来的两条小道去调查,为了以防有人故意制作或隐瞒证据,齐浩然把效忠自己的人和偏向于钟副将的人打混编在一起,让他们互相监督。
等他们走后,齐浩然这才叫人在村庄的不远处挖了六十多个大坑,打算把尸体都埋了,此时天气炎热,尸体腐烂得很快,虽然他们才死亡两天,但空气中已有了腐尸味。
齐浩然本想一把火烧了干净,但看着一家人排排摆在一起,齐浩然就觉得一家人埋在一起说不定是能给他们死后唯一的安慰了。
所以齐浩然就下令挖了六十多个大坑,一家一个。
之前被单独放在一边的人,在他们找到各家的家谱和户籍后也确定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