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扬灵震惊的看着夏氏,心中不由一酸,突然就明白了范子衿为什么人那么坏,却对齐浩然那么掏心掏肺,任谁一直浸泡在冰冷的水中,突然有了一块热源,必定会抓住死也不放弃。
她压下眼中的热意,却压不住嗓间的哽咽,穆扬灵声音微哑带着些哭音质问道:“姨母这样对表兄,心不愧吗?难道你们非要逼得表兄也偏心庶长子,与嫡子关系恶化才甘心?您是他母亲!”
夏氏脸色微变,沉着脸看向穆扬灵,意有所指的道:“穆氏,我希望你能记住,你现在是浩然的妻子,而子衿和浩然兄弟情深,你应当注意分寸。”
穆扬灵瞪大了眼睛,夏氏这是怀疑她和范子衿有私情?
穆扬灵差点忍不住爆粗口,范子衿会看上她?不对,是她能看上范子衿那种人?
算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夏氏怎么会有这样的认识?
穆扬灵同样沉下脸,问道:“姨母,我是浩然的妻子,这一点我一直牢记,但我也不怕说,我,浩然与表兄三人算得上是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子衿表兄虽有许多缺点,对浩然和我们几个却是真心真意,我和浩然也一直当他大哥哥一般敬重,如今之事,别说我与他的交情,就是一般人听了都替他心酸,我不知道姨母是从哪里得出那样的猜测的,总之一句话,我穆扬灵心之无愧。”
穆扬灵见夏氏僵硬的坐在那里,顿时有些烦躁,夏氏明明是范子衿的母亲,平时看着也很爱他,她完全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站在范思文那边,而不是自己儿子这边。
范思文家庭不睦,除了对几个庶子有好处,对他们有什么益处?
穆扬灵瞥了一眼那俏丽的丫头,目光生寒,刚才若不是她上前,夏氏都要答应她了。
那丫头身子一颤,低下头后退了两步,穆扬灵扭头看向夏氏,道:“这件事姨母既然做不得主,那就让我见一见姨父吧,”穆扬灵讥笑道:“现在天色还早,今天又没有朝会,姨父应该不会这么早出门吧?”
夏氏脸色由白转青,深深看了穆扬灵一眼,道:“你姨父病了,不好见客,但你也算自家人,去给他请个安也好。”夏氏看向那俏丽的丫头,道:“青梅,你带荣郡王妃过去。”
青梅张了张嘴,在穆扬灵冷冷的注视下小步上前引路。
穆扬灵冷哼一声,道:“你若是腿疼,我可以叫人抬着你走。”说着,手在桌子的一角掰了一下,竟将桌角生生的掰下一截,不仅丫头,就是夏氏也瞪大了眼睛。
青梅再不敢怠慢,忙疾走两步,穆扬灵不甚诚心的和夏氏行礼,“那姨母坐着,我先去看看姨父。”
等人一走,祝嬷嬷呼出一口气,小声道:“太太,这不合规矩吧,哪有外甥媳妇去给姨父请安的?”
夏氏揉揉额头,疲惫的道:“我们家不合规矩的事多了,少这一件不少,多这一件不多。”
祝嬷嬷叹息,上前给她按太阳穴,“您既然也属意二奶奶奔二爷去,又何苦阻拦?不如就顺势让二奶奶走,您和二爷的母子之情也能保住,关系也和缓些。”
“难道我不让他媳妇去见他,他就不要我这个母亲了不成?”夏氏带着些怨气的质问道。
祝嬷嬷一噎,以自家少爷那左性,只怕真会如此,祝嬷嬷旁观者清,二爷回京也将近三年了,但和夏氏相处的时间寥寥无几,母子俩见面还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事吵架,虽也有温情脉脉的时候,但每一次接下来都会因为老爷而破坏掉。
在祝嬷嬷看来,范思文这种人实在不值得托付,二爷现在出息,小小年纪就是国公,算上才得封的袁将军,全大齐也才三个国公,夏氏是他母亲,何愁没有好日子过?
但她又知道夏氏的执念,都是年轻的情惹的,这么多年下来,夏氏的爱情不仅没被消磨掉,反而有些变质。
夏氏那口埋怨的话一出,自己也觉得委屈,眼里就落下泪来,“他们父子相斗,每次为难的都是我,我以前都是站在他那边,这次就把小夏氏留下来孝敬我怎么了?他说要去黔南,一去就可能五六年,独留我一人在府里……”
祝嬷嬷无奈道:“那二爷私底下不是问过您,是否愿意跟着他去黔南吗?只要您愿意,老爷是拦不住二爷的。”
夏氏有些迷茫,“他父亲还在,我怎能跟着他去黔南?何况,黔南瘴气重,毒虫多,我年纪大了……”
祝嬷嬷觉得她这一生的叹息都给了夏氏,她抬头看向外面,道:“不知道荣郡王妃能不能说服老爷。”
“难。”夏氏淡淡的道:“老爷拿定主意的事一般不会更改的,她只怕连老爷的面都见不到。”
“那您怎么还让青梅带她过去?”
“总要让她试一试她才死心,”夏氏道:“而且,她要是有本事见到老爷,并将小夏氏带走,那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不能,子衿将人托付给她,她带不去,对我们的怨气也能轻些。”
在夏氏的眼里,穆扬灵一直有些腼腆,不擅交际,所以她不觉得穆扬灵能说服范思文,不过是抱着那万分之一的希望罢了。
但穆扬灵可没有夏氏所以为的那么温和,她心口一直窝着一口气,在知松园被拦住的时候直接一脚将拦人的管家给踹飞了。
这一举动吓住了所有人,穆扬灵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失控,但此时再露出笑脸显然迟了,所以她干脆就冷着一张脸注视被踢倒在地的管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