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菁华不由张大了嘴巴,齐修远见了好笑,低声笑道:“世宗皇帝想要建皇家藏的时候天下承平,国库盈实,而朕现在是个穷光蛋,自然要节俭一些。”
李菁华也不由笑开,想了想道:“宫中藏书虽丰,却也没能囊括天下书籍,我李氏族中也藏有不少书,回头我让大哥写一份书目上来,与宫中的对照看看,若宫中没有的,就借宫里刊印一份。”
齐修远握住她的手温柔一笑,“多谢梓童。”
李菁华与他相视一笑。
明珠公主看到,就丢下才拽出来的衣服,挤进父母中间喊道:“父皇,母后,你们又忘记我了。”
李菁华脸色微红,点了一下她的小鼻子,齐修远则哈哈大笑的将女儿抱到膝盖上,亲昵的点着她的额头道:“父皇忘了谁也不会忘了朕的小公主啊。”
二皇子扒拉了不少好东西,冲父皇喊道:“父皇,这些都是我的。”
三皇子和四皇子闻言,也不玩了,忙抢着把东西往自己这边归拢,小宝照顾这个,又劝慰那一个,一时间忙得满头大汗。 [
齐修远见了暗自点头,他之前还担心穆扬灵的那一番“明言”会让他们兄弟之间离心,可这段时间来小宝待他三个弟弟一如往昔,并不曾戒备,更不曾厌憎,要说他是心思深沉假装的,打死齐修远都不相信,自己养的儿子自己知道,心里不是能装住事的,所以这是儿子的真实反应。
齐修远一直怕一再的提起会让他记住他弟弟长大后会与他争皇位这件事,所以一直在回避,而此时,他却想要与儿子更深入的谈一谈。
齐修远想了想,就对皇后道:“晚上让小宝陪我去养生殿住,你就带着明珠吧。”
皇后就知道他是有话和小宝说了,她并不知道穆扬灵挑破“夺位”之事,还以为皇上是像以前一样要教儿子一些事,所以欣然答应。
赵嫔依然在禁足中,所以二皇子还是和小宝住,齐修远把他也拎过去了。
二皇子年纪小,刚洗完澡就昏昏沉沉睡着了,齐修远将二儿子放进床里面,就把小宝也让进去,父子三人躺在一张床上睡。
齐修远问道:“最近你四婶又给你们说什么故事了?”
“说唐相李林甫设计贬时兵部侍郎卢询和绛州刺史严挺之的故事,四婶说李林甫口蜜腹剑,让我们谨记,平时好话,似乎一直为我们着想的人背后所做的事未必就真是为我们着想,李林甫这样的人实为伪君子,玄宗因此失了许多人才,史书多贬李林甫,但四婶说,只以这两件事来说,李林甫十分错处占了三分,卢询和严挺之占了三分,另有四分则是玄宗的,因为先是玄宗用人不察,才造成这样的局面,李林甫固然不怀好意,但卢询但凡勇敢硬气些,严挺之若是不被利诱,也不会有被贬之事,四婶说,平常人管不了别人,但我们是上位者却是可以调教别人的,我们立身正,底下的人自然会正,就算不正,也能将人调教过来,因为臣下多少要看我们的脸色行事……四婶说,只要我们不丢掉原则,就不会轻易被蒙蔽。”
“我记得翰林院的陈大人已经开始为你讲唐史了,难道没有说到李林甫吗?”
“说到了,但陈大人和四婶说的不一样,四婶只挑着故事讲给我们听,后面还有分析,可好看了。”
小宝翻身起床,让内侍回他的宫殿把他的装信的匣子拿来,齐修远将小熊的挑出来只看穆扬灵的。
穆扬灵的故事的确和翰林院讲的不一样,翰林院讲解到这两个故事时只会说“某年某月,李林甫嫉恨严挺之才学,设计贬之。”
而穆扬灵则是告诉小宝,李林甫听见玄宗对严挺之赞赏,就先是招来严挺之的弟弟暗示皇上赞赏严挺之,可趁机告病回京谋高升,严挺之依计告病,李林甫则告诉玄宗,严挺之已老重病,何不给他闲职让他回乡养病,玄宗惋惜,赐闲职。
起因,过程,结果很是详细生动,里面还列了好几种严挺之不同的应对方案可能造成的结果,最后总结表明,此事李林甫是口蜜腹剑,但严挺之受不住利诱,妄想以非常手段谋求高位也是一大原因,我们不能怪别人心狠手辣,只能反省自己的愚蠢,因为你不能控制别人怎么想,怎么做,你只能把握你自己。
齐修远觉得穆扬灵的这个故事实在是太好了,他顺势问小宝,“你现在知道了你弟弟们长大后可能会与你争皇位,你怪他们吗?”
小宝摇头,又点头,道:“现在不怪,以后可能会怪吧,毕竟现在弟弟们还没有这个心思,也没有跟我争皇位。”
“那为什么不从现在开始杜绝这种可能呢?”
小宝迷茫的问道:“人心不可控,这个要怎么杜绝?”
齐修远笑道:“你可以把你弟弟们养废,也可以让父皇厌憎他们,或是打压他们背后的势力,让他们没有支持的人。”
小宝皱着鼻子道:“怎么能因为还未发生的事就养废弟弟们?那对他们太不公平了,父皇,他们是您的儿子,您会厌憎他们吗?四婶不是说,儿女是父母的心肝吗,父皇怎么会恨自己的心肝呢?”
齐修远低声笑起来,轻抚他的头,“那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你兄弟们长大后威胁你的地位?”
小宝严肃道:“父皇,首先我不相信弟弟们会威胁到我的地位,就算他们跟我争皇位,我也有信心赢过他们,我要是输了,那也是我技不如人;其次,我是您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