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三舌头摩擦着嘴唇,表情变化多端,像是在思索着什么难以抉择的大事情似的。半响后,他难过道:“希望你永远都这个样子。”
没几分钟,枝三突然又欢快起来。
他一跳几米高,落到海葵面前,“哈!我想起来了!你不会变!十年前你就是这副样子,十年后的现在,你还是这副样子。你永远都是这副样子,永远都不会变老变丑。”
仔细打量着海葵的五官,枝三自以为是的品评着,“你虽然长的不算好看,但比他们好看一些。啊,你身上的味道不好闻。不过,我可以帮你去掉这些味道。你求求我,我就帮你。”
“我喜欢我身上的味儿,我觉得特别好闻。”海葵抬手嗅嗅胳膊,“嗯,尤其这股血腥气,太好闻了。”
“啧啧。”枝三离海葵远了些,像是怕沾染到海葵身上的血腥气似的。
海葵想了想,纳闷问道:“我身上的血腥气,是什么样的味儿?”
枝三孩子气十足的抬手在半空比划,“很腥,很臭,血的味道很浓,很难闻的味道。就像是,像是很多血的味道。”
他形容了好一会儿,自以为形容的非常精确,两眼闪光看着海葵,似乎在等待海葵的夸奖。
海葵斜了一眼,掀了掀上嘴皮,却没出声。
枝三等了一会儿,没等来海葵的夸赞,失望郁卒的垂下了脑袋。他走路的步子都沉重了几分,再也不像之前那样轻快欢恰。
蒋异浪伸手搭在海葵的肩膀上,按了按海葵的肩膀,示意海葵说话谨慎些,不要惹恼了山人。
海葵瞥了蒋异浪一眼,别了别嘴角,点点头。
枝三和对月的加入,令士兵们恐慌抗拒。
但他们不敢提出异议。
早前那些士兵们的可怕死相,如同发生在前一分钟般历历在目,让他们失了反抗的勇气。
枝三和对月并不安分,加入队伍不到三十分钟,就杀死了一个年近四十的士兵。
枝三和对月杀人的理由很简单,因为老兵长的丑,且味道太难闻。
他们这种行为,俨然在故意挑衅蒋异浪的权威。
蒋异浪克制着愤怒,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规劝枝三和对月,让他们不要再杀人。他像是同小孩子讲道理似的,讲解着山外人和枝三他们的不同,教导着他们不要滥杀无辜。
海葵没参与进去,遥遥看着蒋异浪和枝三。
朝海容招招手,海葵道:“用火能不能杀死山人?”
海容犹疑着摇头,“这我倒是没听说过。”
海葵道:“我和蒋异浪找枝三的时候,遇到一片荆棘丛。我们用火烧荆棘,枝三特别着急,就好像烧着了他的衣服似的。我怀疑他怕火,火能烧死他。”
海容轻轻点着下巴,思索着,道:“这山林里的任何东西,都怕火。火能焚烧树木,烤裂泥沙,烧干河水。”
海葵接着海容的话头,道:“也能烧死山人。”
海容问海葵:“你想烧死他们?”
海葵摇摇头,“只要他们不惹咱们两个,我就不动手。”至于山人杀了那些士兵,那是蒋异浪该处理的事情,和她没关系,她没必要替那些人出头。
海葵又道:“枝三能闻到我身上有很浓的血腥气。”
海葵杀了很多海盗,身上自然有血腥气。这种血腥气普通人闻不到,但却会一辈子都跟在她身上。
海容似有所触,“你的意思是,山人能通过闻味道,知道我们以前有没有做过杀生的事情?”
“嗯。”海葵遥望着枝三,在枝三朝她咧嘴的时候,朝枝三翻了个白眼儿,“他所说的闻味道,和我们的闻味道肯定不一样。他既然能闻到我杀过人后的血腥气,自然也能闻到其他人杀人过后身上带着的味道。”
海容看着枝三和对月,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他们杀的都是做过坏事的?”
“说不准。”海葵将脑袋耷到海容的胳膊上,靠海容的胳膊肘托住脑袋,“以我看,他们杀人,和地气没什么关系。他们和咱们不一样,他们没有道德拘束,看见坏的就杀了,看见好的,就不杀。你看他们说话做事,简直和小孩儿一样。”
海容朝海葵靠了靠,让海葵的脑袋能搭的舒服些,“我看他们也不像恶人。”
“嗯。”海葵应了一声,不再靠在海容胳膊肘上。
枝三和对月没再杀人,俨然把蒋异浪讲的话听进了心里。对月沉稳跟在了队伍一侧,再没有过火的动作。
枝三却不安分。
他一会儿窜到这儿,一会儿窜到那儿,不时吓唬吓唬士兵们。在发现马车上的宣铃兰之后,他仿佛找到了玩具似的,忽而就冒出来,吓宣铃兰一把。
宣铃兰被枝三折腾的疲惫不堪,神经衰弱,简直快要疯了。
好不容易忍到了山脚下,眼看就要和枝三分别,枝三突然说不想回去了,要跟着蒋异浪去打天下。
宣铃兰当场翻了白眼儿,嘴角冒出白色泡沫,和中了剧毒似的。
蒋异浪还算冷静,但眉骨下的筋直跳,带动的他眉毛像是虫子似的,不停蠕动的。好用力抹了把眉头,蒋异浪想劝枝三回去。
海葵抢先说道:“打天下就是杀人,每天不停的杀人。杀的人多了,就会和我一样,一身血腥气,还会变丑。”
“是么?”枝三犹豫不决。
”不止这样。”海葵右眉微微挑高,“打仗的时候,不是像你们杀人那样只把人弄死。而是朝对方队伍里扔弹药,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