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容看着海葵的侧脸,出了会神。
他突然笑了,无奈的摇摇头,“我记得清楚,前几年,有一次,我们一群小孩子去海狗叔家看杀猪,猪脖子被切开朝盆里喷血,我们都吓的捂着耳朵朝外面跑。你却不跑,站在那里盯着猪看,把海狗叔都给吓着了。海狗叔说,你那眼睛和狼似的,冒绿光。”
海葵侧过头,看向海容,“海狗叔家杀猪?什么时候?”
“忘了具体哪一年了。”海容弯着嘴角,伸手在海葵头顶揉了揉,“你天生就这样,我劝也劝不住。”
海葵没再问。
她不记得海狗叔家杀猪的事情,也不在意这种事情。
但她确实胆子大,天生不惧杀生。
海葵杀的第一个人,是个海盗。她去海边撬海蛎子抓螃蟹,正巧碰到海盗在礁石后掐着海螺儿的脖子,撕扯着海螺儿衣裳,想要玩弄海螺儿。
海葵用撬海蛎子的铲子,从侧面捅进海盗的脖子里头,把海盗脖子捅了个对儿穿,直接把海盗给捅死了。
头次杀人的海葵,看着被血染红的尸体,没感到丁点儿的恐惧,反而亢奋的不得了。她浑身血液似在沸水上煮着,沸腾着,心脏也因激动而跳的飞快。
处理尸体时,她丝毫不显慌乱,处理的有条不紊,根本不像头次杀人的稚儿,仿佛杀了无数人的冷酷杀手。
她找来一块大石头,用绳子将石头绑在海盗身体上,拖着海盗的尸体进了海里,将尸体送进了深水当中。处理了尸体,她用海水冲洗海滩上的血液,冲掉所有血腥痕迹。
等到海螺儿醒来,海葵编造了一个谎话,说海盗被她用石头吓走了。
没人知道,海葵小小年纪就杀了人。
直到后来,海葵开始收钱替人从海上找人找物,才慢慢有人知道,海葵在海上杀人,杀那些十恶不赦的海盗。
海葵脸上搭着布巾,枕着海容的腿,在树荫下潦草睡了一觉。
太阳西斜,懒洋洋搭到屋顶上,不再活力四射的放射热量。温度由燥热缓缓降了下来,流动起带着几分凉意的小风。
海容见天气变凉,叫醒了海葵。
两人在附近酒楼要了个包厢,边吃边聊,一直呆到六点多,才结了账,赶去异楼。
异楼,是金海镇有名的奇珍异宝楼。
能进入异楼展卖的,都是些稀罕东西。有从西域死亡海里捞出来的吐香红蛇,有从海底抓到的各种海怪,有从天上落下的璀璨星石,等等,全都世所罕见。
路上,海容感慨,“我早就听说过异楼,这还是第一次来呢。”
“我前年来过一次,里面没什么好东西,进去的也没什么好人。”海葵接话。
海容起了兴致,“你来的那次,展卖的是什么?”
“一个这么大。”海葵张开双臂比划了一下,“磨盘这么大的一个怪物,说是从山洞里抓出来的。黑乎乎臭烘烘,像是一坨牛屎。它嘴巴能有一米宽,能把内脏从嘴那里翻过来。但翻过来翻过去,都一样,都是一坨牛屎。”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有名字没有?”海容很好奇。
海葵摇摇头,“不知道,我看了一小会儿就走了,觉得没意思。”
歪着脑袋思索了几秒钟,海葵推测,“可能是一坨牛屎精。”侧抬着脸,海葵问海容,“有牛屎精吧?山洞里有蛇精狐狸精,也该有牛屎精。”
不等海容回答,她很确定的点点头,似认真又似玩笑的重复道:“有牛屎精。”
海容纵容着海葵,道:“你说有就有。”
海葵对牛屎精没兴趣,但对黄金怪,却十分有兴趣。
小时候,她从海家庄老人那里听过黄金怪的传说。老人家们将黄金怪说的好似九天仙女一般,令她极为神往。
传说,黄金怪肖似人类,皮肤细腻雪白,双目金红,如天上的仙子般美丽,令人见之便神魂颠倒。与人类不同的是,黄金怪头发是黄金扯成的丝线,血液是黄金熔成的金水,骨骼是黄金固成的骨架,身体一半为金子铸就而成。
黄金怪被激怒后,会长出一身毒刺,保护自己,吓退敌人。
但,如果将黄金怪臀后蓝色软刺拔掉,它就再也无法长出一身毒刺,如普通人一般,只能任人宰割。
海葵和海容快到异楼门口的时候,碰上三个酒意熏熏的年轻男人。
中间被恭维的蓝衫年轻男人,个儿最高,长相也最俊俏。
他眼角眉梢俱是得意,右臂一展,揽搭在右边稍矮年轻男人的肩膀上,洋洋得意道:“我祖上就是干这行当的,自然懂门道。抓那黄金怪,用钩子用刀子用毒药都不行,只会被黄金怪给撕吃了。得用水笛,把它给引出来,然后用这个”他抬起左手,猥亵的摸着同伴脸颊,在同伴扁平的胸口用力抓揉了两把,松手后,又摇晃了一下胯,“哈哈哈,有了我这样的相貌和手段,黄金怪自然心甘情愿取下臀后软刺,乖乖成为我囊中之物。”
“钟兄,好手段,好手段。”
“也只有钟兄这种样貌手段,才能降服那黄金怪。我们两个,唉,自愧不如。”
旁侧两个年轻男人,在中间男人得意发言后,忙不迟的接连出声恭维。
同三个年轻男人擦肩而过的瞬间,海葵抬抬眼皮,看了中间年轻男人一眼。她目光停顿半瞬,觉得这男人的相貌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海葵脚下不停,边走边搜索记忆。
快走几步,海葵与海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