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树语话音还没落地,尾音还在半空飘着,窗外突然一声轻响,右侧‘嗖’探出一张大黑脸。
冷不丁看见一张大黑脸,乔树语吓的一哆嗦,手里的杯子差点儿脱手落地,椅子也被后撤的屁股拉的“吱嘎”一声惨响。
幸亏椅子沉,要是换成重量轻的,乔树语肯定会直接倒仰到地上,随椅子一起摔个四脚朝天。
蒋异浪虽然没乔树语那么夸张,但也被吓了一跳。
他手一抖,酒洒了一半出去。
稳了稳心神,蒋异浪定睛看向那张大黑脸,认出窗外的是庄五。
“庄五,你鬼鬼祟祟躲窗外干什么?”蒋异浪眼神像是暴雨梨花针,阴冷朝庄五脸上扫射。
乔树语敛了慌乱神色,微微眯着眼睛,冷酷看着庄五。
收回按在腰侧枪上的右手,他将手缓慢搭到椅子把手上,轻轻拍着,像是在数着庄五还能活几天似的。
庄五被蒋异浪和乔树语盯的脖子发凉,克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他躲闪着眼神,哆嗦着声音,解释道:“蒋,蒋老大,我只是路过,路过这里。我,我没想到,没想到这窗子是开的。也没,没想到这里头是你。我,我就是想找个地方,躲躲,躲躲。”
蒋异浪收了杀气,缓声问道:“躲谁?”
“躲那狗娘养的王天成。”庄五恨恨低嚷。
嚷完,他惊慌道歉,并只响不疼的小幅度扇着自己嘴巴,“我多嘴,我这嘴太贱,太不分时候。蒋老大,你慢慢吃,慢慢吃,我这就走。”
乔树语抢在蒋异浪说话之前出声,留住庄五,“既然是蒋兄认识的人,那就别着急走,进来坐坐。”
庄五不敢进去,也不敢走,半露着脸窝在窗侧。
蒋异浪用眼角余光观察着乔树语的神色,朝庄五招招手,“既然乔大帅让你进来,那你就进来。”
“乔,乔大帅?”庄五仔细一瞅,眼珠闪动,划过一丝疑惑。
“之前那位乔大帅,是我大哥。”乔树语见庄五眼里闪过疑惑,便摆出温和的模样,为庄五解惑。
庄五不敢多问,匆忙点了点头。
他僵着手脚从窗外爬了进来,并在乔树语的安排下,畏缩胆怯的窝到靠窗座位上。
乔树语主动同庄五聊着天,仿佛那脾气和善体恤下属的好领导,没有丝毫架子。
庄五受到如此待遇,本该如沐春风。
可他一点儿春风都感觉不到,只感到周围刮着阴冷的西北风。西北风夹带着刺儿针,冰凉刺骨,穿透他的肌肤,穿进他的心脏,折腾的他越来越心慌。
两点半,海葵敲响包厢门。
在蒋异浪应声后,她推开门走了进来。
海葵进门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蒋异浪,也不是乔树语,而是杵着大黑脸的庄五。
庄五那张大黑脸,特别显眼。
在这阳光明媚装修素淡雅致的包厢里头,他那张大黑脸,好比清素工笔上落下的粗糙大墨点子,十分抓人眼球。
疑惑一瞬,海葵道:“你很眼熟。”
抻着脖子,海葵探看庄五的体形,眼眸一闪,记起在那里见过庄五。
庄五突然“哎呀”一声,噌然站起来,怒目指向海葵,“是你,是你这小兔崽子害的我。”
海葵装傻,假惺惺问道:“你认识我?”
她别别嘴角,闪动了一下睫毛,“可我不认识你啊。”
庄五向蒋异浪告状,“蒋老大,就是这个小兔崽子,就是她。”
隔空点指着海葵鼻头和腮骨,庄五气愤的忽闪着鼻翼,怒声嚷道:“我那会儿见她的时候,她鼻头和腮后弄了东西,改了点模样。现在虽然没了鼻头和腮帮子,但我能认出来,就是她。她这眼神,和那天晚上一模一样。”
海葵远视般涣散瞳仁,摆出疑惑茫然模样,“你颠三倒四的,说的是些什么啊?认错人了吧。”
“我没认错,就是你。”庄五激动的下巴肥肉直颤,向蒋异浪继续告状,“就她,骗我说要合作,一起去偷黄金怪。结果,这小鳖崽子,太不是个东西。刚进了异楼,她就把我丢了出去,从那么高的楼上丢了下去,差点儿摔断我一身骨头。她害得我被暗器扎成了筛子,身上脸上被喷了这黑乎乎的埋汰玩意儿,还被王天成逮住虐待了两天。要不是蒋老大你去把我救出来,我现在早就死在异楼的牢房里头了,扒皮抽筋断骨的,连个囫囵尸体都捞不着。”
听了庄五这些话,海葵想明白了一件事。
当初聘请庄五的,根本不是那个姓钟的年轻男人,而是蒋异浪。
海葵转过眼珠,冷笑看向蒋异浪,边点头边嘲讽着挖苦,“你可真是厉害,真是了不起。你这脑子这心眼,九尾狐狸都玩不过你。怪不得我偷了黄金怪回来没多久,你就能找上门。感情这胖子就是你雇的。”
庄五听海葵这么一说,更有底气了,狰狞着大黑脸,用力指向海葵,“蒋老大,你听,你听听,她承认了!就是她,就是这小鳖崽子害了我。”
蒋异浪保持沉默,摆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
他面儿上十平八稳,仿佛丝毫不被海葵和庄五影响。可他心里却忐忑不安,像是绑了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他担心海葵一怒之下翻脸,拒绝同他去离岛。
蒋异浪在心里长叹一声,暗叹老天爷作怪,竟然在这时候让这两人碰面。
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件事不像是老天爷安排。
这事情实在有些奇妙,这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