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守这时候作为一个失败者,像是瘫软的废物一样躺在地上,想要站起来,想要汇聚哪怕一点点的力量都是不可能,眼神中的光彩渐渐消散,嘴角露出像是满足,但也有遗憾的笑容。他没有想刘子辰和那位交给他长枪的神秘人与这阴沉沉的世界有什么关系,更没有多少怨言,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如果真要说,那就是自己无法抵御长枪富有灵性指引带来的好奇感。可是如果再来一次,道守依旧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不管是何种在旁人看来多么有激情的生活,只要接触的久了,都会感到厌倦。像战场这种充满杀戮,几乎没有人性的地方,只有那些能够漠视一切存在的刽子手才能够坦然自若的一直待下去。道守早已厌倦,他从开始的蠢蠢欲动,到每战必激动异常,到现在的麻木不仁,乃至于躲避,都代表他对战场的这种厌恶。
人杀人,刚开始可能只是好奇心,但是杀多了,便会寻找人杀人之中含有的意义,以及自己为什么要做的原因。
不知道是哪年哪月哪日,道守开始寻找,疯了似得寻找,为了寻找,他甚至擅自离开军营,离开紫金王朝,到敌人的阵营中去查看,到敌国的疆域内寻找答案。答案不知道找没找到,但是他遍体鳞伤的回来了。
躺在病床上养伤的道守眼神空洞而富有哀伤的望着屋顶,不明白自己是不是找到了答案,他在问自己,为什么敌国那些只是听过自己名字,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妇孺在知道自己名字的时候为什么会露出那般痛恨的眼神?假如自己那一刻亮出自己的身份,道守相信会有人留下来与他争斗,可能是幼稚的孩童,也可能是行将朽木的老人,但这已经足以让他迷惑了,他一直以来自以为高尚的护国行为又是代表着什么呢?
身份暴露,道守在诸多强者的围攻下艰难逃脱,但是身受重伤,实力在那段时间大幅度下降,甚至在其中一个月修为散尽,加上身上伤势严重,就如同一个肺痨一样苟延残喘的活在世上。
深夜,几乎是丧失活下去信心的道守走在一个村落中,一个贫苦的男人收留了他,男人只有年迈的母亲和丧失掉生母的不到七岁的儿子。道守不敢告诉男人他的身份,只能支支吾吾的闪烁其词,好在男人也没有深究,以自己浅薄的家底为道守买药疗伤,可是道守身上的伤是人间的普通药草能够治好的吗?道守没有拒绝男人的好意,在心底里暗暗发誓,假如能够活着回去,一定要让人潜伏到敌国给这户人家天大的财富。
敌人的势力在本土上如鱼得水,不到三天,就有人搜查到这个村庄,口头上说是巡查受伤的强盗,让这些无辜的村民能够交出来,但是男人没有,加上那天深夜道守走进村庄的,村庄里几乎没有人知道男人家中有这么一个人。再过几天,那群巡查的人又改口,将道守的真实身份说了出来,这一回,知道道守所在的人都心中一惊,但见到那男人面容平静,也就不露破绽的互相对视一眼,不说话,可能是男人平日里的憨厚助人为道守种下的善果。巡查的人走了,几个知道道守所在的人都围绕着男人,寻找到一个静谧的地方你一言我一句的商量,是交出去领赏金,还是冒着杀头的危险继续收留道守呢?
男人的沉默让在场的其他人有些恼火,不乏为了那惊人赏金眼红的人,可是男人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死了心:“假如真的是那个道守,那么就算他现在重伤杀不了我们,可是他的死因被泄露出去,被他的王朝知道,肯定会派遣杀手过来屠戮村庄,一雪前耻的!”
就这样,道守继续在村庄中安静的疗养起来,而他也知道那群男人彼此之间的聊天所有内容,不是他偷听的,而是男人告诉他的。
道守此时此刻躺在黄土地上,等着巨兽给他致命一击,但是艰难的扭起头颅看向巨兽,发现巨兽一动不动,好像被人控制一般,苦笑一下,认为是自己的错觉,乘着这最后的时间继续回想。
昏黄的灯光下,男人因为贫穷折磨而瘦削的脸上十分平静,手中端着药,家中年老的母亲已经躺在床上沉沉睡去,加上老了听力差,所以男人并不担心自己的谈话内容被母亲听到,至于年幼的儿子已经被他打发着到门外捉萤火虫了。
“你是那个人吧?”男人将药碗放到道守手中。
道守接过药碗,看了眼淡黄色的药水,处变不惊的抬起头来,望向男人质询的眼神,轻轻点头,将药碗放到嘴边,吹了吹,或者说只吹一口,便不顾滚烫的温度喝下去,喝完咂了咂嘴。
男人苦笑一声道:“你就不怕我在碗中下毒?”
道守将药碗放到床头,微微直起身子倚在墙上,对着男人笑道:“死在你手上,值了。”
男人不解的摇摇头,将自己做的木凳端过来坐上去,望向道守道:“你可知道今天又有人来巡查了,有人被那巨额赏金惹红眼了,然后被我用你的魔头名号吓跑了。”
“什么名号?魔头?”道守皱起眉头,想知道来龙去脉。
男人丝毫不避讳的全部讲出,然后望着道守,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