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陌煦垂下眼帘,不让慕容焕看出自己能听懂妮妮的话。慕容焕眼里则充满疑惑,这苏怡鸣给自己带信传信那很正常,怎么会想到给“九先生”写信?这两人也就当初在谷泰小镇的时候见过一面,还似乎有些不对盘,难道就因为自己此时住在“九先生”的庄子里么?
来不及细想,慕容焕起身下了床,不忘替百里陌煦掖掖被子,这才披上外衫去开了门。妮妮变的小鸭子带着苏怡鸣的灵兽走了进来。
“你家主人可好?”没想到这灵兽这么快就从高棉都城返了回来,慕容焕担心苏怡鸣那边情况有变。
床上的百里陌煦虽然听不懂兽语,但也能感觉出慕容焕话里隐藏的担心,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微阖了眼,似入定一般闭目养神。
“主人很好,请邱姑娘放心。如今那冷雨辰天天缠着主人替他炼丹,主人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那灵兽瞄了一眼床上的百里陌煦,但见他面色苍白,的确像是火玄和妮妮所说受了重伤,爪子一伸摸出两封密函,“这是主子要我带给邱姑娘和九先生的信。”
“你辛苦了,此去高棉都城几千里,你几日之内就跑了个来回,等下好好休息。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告诉我,我吩咐人去准备。”慕容焕接过信来,看看妮妮,“带它去歇着,等它休息好了再一起玩耍。”
“邱姑娘,我家主人特意给你炼制了丹药,养颜固颜,每两日服一粒,哪怕是花了脸也能治好。”灵兽说着恭恭敬敬递上一个玉瓶和一盒膏药。
“我知道了。谢谢你!”慕容焕接过来随手揣在衣袖里。妮妮随即带着那灵兽出去了。
“大鸣给你的信。”慕容焕走到床边,将其中一封信递给百里陌煦。
百里陌煦睁眼看着她,双眼如古井无波,沉默了一会儿,也不伸手来接,只是嘴角一扬,“不必看了,这信的内容我大致也能猜到,不过是感谢我替他照顾你和佑容罢了。”
慕容焕一滞,随即也明白了几分,这男人骨子里也是很骄傲的,手并未收回来,浅浅一笑,“还没拆开便猜到了内容,先生倒是神了。”
“嗯,你的那封我大致也能猜到。”百里陌煦看似神情寡淡,其实心里早就醋海翻波,“应该是诉说他对你的思念,为给你带来危险而歉意,更为不能亲自陪在你身边护你周全而觉得亏欠。”
“哦?先生这也能猜到?”慕容焕挑了下眉,心里隐约猜到百里陌煦在吃醋。
“不过尔尔,或许更肉麻一些。”百里陌煦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男人给自己的女人写信,大抵如此。”
“我还从未收到过这样的信,说得我也有几分好奇了。”慕容焕笑了笑,将苏怡鸣写给百里陌煦的那一封放在他枕边,走到桌前拆开自己的那一封,坐下来安静地看起来。
而百里陌煦放在被子里的手不觉已经握成了拳,慕容焕那一句“从未收到过这样的信”一下就戳中了他的心事,想当初为了不让人察觉自己对她上了心,每每从边关写信回都城,他都只写给母后和冷羽馨,且在信里从不提及她半个字,那时候她心里一定也是怨的吧。自己在人前伪装的和冷羽馨的如胶似漆,何尝不是她内心最深处的一根刺?尽管她从未说过,可那刺早就刺得她伤痕累累。
此刻,看着慕容焕坐在那里翻看着苏怡鸣的来信,虽然不曾眼里泛光,但脸上还是不由得泛起了一抹红云,可以想象苏怡鸣在那信里是如何诉说相思,如何诉说衷肠。百里陌煦突然觉得自己当初真的错得离谱!自己这么在意她,却不曾这般表白,倒让别的男人占了先机。即使,自己想着要成全他们,此刻心里还是不好受的。
心潮翻滚,心绪难平,百里陌煦闭着眼暗暗调息,却没能压住上涌的血气,噗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正看着信的慕容焕一惊,回过头来,吓得当即扔了那信,跑到床前,抱起百里陌煦,“先生,你怎么了?内伤发作了么?”
“不用管我!”百里陌煦闭着眼,声音有些沙哑,听上去颇有几分拒绝的意味。
“先生这是在和谁呕气么?”慕容焕摸出绢帕,想去擦百里陌煦嘴角的血渍,没料到他将头轻轻一偏,避了开去。
慕容焕一愣,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不是说不让姐为难么,这还要如何为难?男人的话果然都是不能信的,小心眼起来比女人还不可理喻。
“难道先生这是想多躺几日,要我多陪几日,故而不惜让自己血气上涌?”慕容焕突然笑了起来,话里带着戏谑,“先生这么肯定我还会陪你?难道你不怕我看了大鸣的来信之后,再也不愿和你同塌?”
这话成功地让百里陌煦睁开了眼睛,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慕容焕,眼波流转,无悲无怨。
“干嘛要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你这样我也会心疼。”慕容焕轻轻将百里陌煦的头往自己怀里扳了一下,手里的绢帕细细将那血渍全都擦去。她的眼神是那么温柔,动作也是那么温柔,百里陌煦突然就觉得自己此前的小心眼完全是在发神经,心底最深处一下就柔软了下来。
“我一直以为大鸣很善良,没想到他居然会用一封信逼得先生吐血,这家伙实在歹毒。难道他和先生一样未卜先知?知道先生受了重伤受不得刺激?可是,难道他没有猜到我日夜伺候先生,若是先生伤情加重,我只好衣不解带地守在一旁,会为先生难过、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