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绝到御书房时,几位大人已经候着了。一看见他,立刻行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身吧。”云绝揉了揉眉心,试图祛走一夜未眠的疲惫。坐到了那铺着明黄织锦的椅子上,梁公公立刻将茶递了过去。
云绝尚未出声,一向性子急躁的兵部尚书连晟已经耐不住了:“不知皇上传微臣等,所为何事?”毕竟如今站在这御书房内的,俱都是知根知底,对云绝誓死效忠的人。如今登位时的风波已经平定,连晟实在想不到什么事情,能将他们几个全都聚在这里。
“梁泉,你将程光送来的折子拿与他们看看。”云绝难得的没有正襟危坐,而是整个人都倚在了椅背上,声音有些低沉:“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那义薄云天的涟阳城守,方云天方大人。”
他的语调仍算平静,然而立在这里的都是他的心腹,哪有听不出他话中之意的道理。正巧梁公公已经将折子递了来,几人立刻争相传看,看完之后皆是变了脸色。
“方云天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最先出声的仍是连晟:“还有那个什么楚寒,倘若不是先帝心善,他哪里还有命活着回楚国,一个没用的质子罢了,竟也敢犯我云国!”
连晟说的义愤填膺,梁公公在一旁虽是未语,心中亦是对连晟的话赞同的很。
“阿晟说的不错。皇上,楚寒当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如此之才,怎么能守得住楚国?迟早要沦为败家之犬。”从来爱与连晟唱反调的侍郎曾勉也难得的附和了他的意见。却对连晟投来的得意目光视而不见。
然而云绝却未搭话,而是问一旁始终盯着那份折子看,沉默不语的柳渝:“阿渝,你心中是怎么想的?”
柳渝在一众跟随云绝的人中,无疑是最稳重通透的。听到云绝点名,他阖上手中的折子,面上的表情有些莫测:“涟阳城守方云天,我从前也与他有过交集,着实不像是会通敌卖国的人。”
“不像归不像,可他如今却已经做了出来。”连晟率先反驳道:“柳二,我知晓你一贯心思细腻,处事周全。然而你见过有几个坏人会在脸上写字的?”柳渝在家中排行第二,因此熟悉的人皆称呼他柳二。
连晟言下之意,便是柳渝所言有误。
“昨日,朕见到这折子时,亦是勃然大怒,恨不得手刃方云天。”云绝面色肃然,沉声开口:“涟阳知府程光的为人,相信你们几个也都是知晓的。因此这折子上加盖了程光的印,朕一看便信了他所言。”
“可是皇上现在又不信了。”柳渝直视云绝,脸上带着笃定与了然。
云绝表情没有丝毫的轻松之色,甚至眉头皱的更狠了:“知我者,阿渝也。的确,昨日我一夜未眠,反反复复思量这件事,却始终觉得哪里怪异。后来,我才发觉,这件事情,的的确确是有怪异之处。”
“难不成这折子是伪造的不成?”连晟皱眉,不解两人打的是什么哑谜。
“不可能,我见过程光的字迹,折子上的虽有些潦草,却是分毫不差。还有那知府官印与程光的私印,都并非是造假。”一直听着几人说话的王识锦突然开口,摇头推翻了连晟的猜测。
王识锦说的话没有人会不相信,只因为他过目不忘,博闻强识的本事是几人都知晓的。他那双眼睛,但凡是见过的,就绝不会有分毫的差错。因此他开口说那折子并非伪造的,那就必定是程光亲笔所书。
“不论如何,起码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事情。那就是,涟阳必定出事了。”柳渝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