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她唯一的亲人已过世,但她还有他,自己记得小妹的男朋友高浩天,她还有了他俩的孩子。小妹唯一的愿望便是风风光光地嫁给高浩天,头也不回的走出这条破旧的小街。留给那些以她们为谈资笑料的愚妇们一个高傲的背影,完成自己人生华丽的转身。所以,她为什么?又怎么会自杀?
他心中一个激澟,猛然站了起来,收敛心神,忘却忧伤。细细打量着这间他再熟悉不过的屋子。
药箱打开了,有翻动的痕迹,垃圾筒里有一支林可霉素的药瓶,有一支一次性针筒,还有一包撕开的板蓝根。桌上的小碗里留有一丝黑褐色的药迹,闻一下正是板蓝根的味道。
张阿婆一直在医院住院,这显然是小妹喝的。一个要自杀的人怎么会有心思喝这治感冒的药呢?
但除此之外,似乎无可疑之处!
他走向大门边,大门虽显破旧,却仍是坚固结实的,锁没有被撬过的痕迹。他拉开又关上,反复几次,门变得很紧,不用些力气根本拉不开!?他再次仔细谨慎的检查了一下,发现门的两边用两片木梢子插紧了,不用些力气是打不开的。家中这些事一向是自己做的,而且并没有听小妹与阿婆说要固定门啊?
是谁?
为何阿婆与小妹过世,自己均没有见到高浩天的身影?
他站起来,布满血丝的双眼有了一丝愤慨与怀疑。
“少爷!”添福的声音忽然响起,像一根绳子将高俊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
他身子猛地一震,闭了闭眼睛“何事?”声音低沉,尤带一丝轻微地喘意。
“老爷有事找您,请您到他的书房去。”添福小声而恭敬地回道。
“好,马上就来。”高俊站起来,掸了掸衣衫拉开房门。
接下来的几天,张雪莹都在忐忑不安与惶恐中度过。生怕有一天随着院门的破碎声,便会闯进来一群面目可憎、满手血腥的暴民,而自己则成为无力抵抗的待宰羔羊。
好在,事情并没有发生。
宣宁城好像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平和。
只是春季里本该郁郁葱葱的树林变得更加光秃、街上的百姓更加瘦弱以外,似乎一切与以往无异。
但是听说县衙已从大户人家筹集到了春耕的种子,很快便会分发给百姓,如果播撒下去,会给百姓带来一丝希望与生机吧。
张雪莹一边想,一边挎着篮子往江边走去。
入春以后,贵如油的春雨却没有下过几滴,家中的水井已打不上来水了。为了节约水,她与高盈都是来江边洗衣服淘菜的。
平氏的规定是自己与高盈各洗一天,但是她发现到自己洗衣服这天衣服总要多些。自己心里有数,却并不是很在意,这些小便宜占了又如何?何况高盈望向自己的眼睛总是无奈而愧疚的。
作为一位母亲偏心自己的女儿也是无可厚非吧!只是自己越来越想念大伯母了,已过去月余,想必伯母已到京城了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给自己捎信来呢?有老王头在,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她一边低头思忖一边洗起了衣服。
“少夫人好!”背后忽然传来一个热情恭敬的声音。
她笑着转过头“小花你也来了?这位是……?”
何小花带着一丝甜甜的笑意站在她身后,旁边还有一个衣衫破旧、头发仅用一根桃木钗子挽起的小女子,大概不超过十五、六岁的样子。细眉细眼,身子单薄,看着很是温柔、和顺的样子。
“这是杨家的小娘子,自小在杨家当童养媳长大的,名唤杨柳,她的夫君跟我家大牛一样,是春节前才战死的。杨柳,这位便是高家少夫人了。”何小花快人快语地答道,为二人作了简单的介绍。
“杨柳见过少夫人,早听小花说起过您。您果然又漂亮又亲切。”杨柳带着一丝羞涩说道。
张雪莹一笑“你们也来洗衣服?”
“是呀,少夫人,我今天衣服不多。我来帮您洗吧,您过来坐着歇息一会。”小花体贴的拿出自己的帕子垫在石头上,过来搀起张雪莹坐下。
“谢谢小花,我自己洗吧。”张雪莹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十次来洗衣服,有九次都会遇到小花,也有九次都是小花帮自己洗的。
“唉呀少夫人,这些活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我干习惯的,您千万不要客气。您可是我家的大恩人,治好我奶奶,还救了二牛,更不用说时不时的接济我家了。我无以为报,让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何小花一边连珠炮似的说着,一边洗了起来,手脚很是麻利。
张雪莹听着她又脆又快的话,忍不住笑了“那我就先谢过了。”
杨柳一边听,一边笑着,眼睛里有一丝羡慕。
杨柳洗着一床破旧的床单,原来的颜色几乎看不见了,发白的厉害,上面更是各色布料打的补丁。她认真而吃力地洗着,小手因用力而有些发红。
“杨柳,你先洗衣服吧,这么个大东西我一会帮你,我手劲大。”小花一边说,一边加快了动作。
张雪莹发现,小花虽然人长得瘦小,手劲确实很大,衣服在她手中用力一拧,就跟前世的甩干机似的,保证晾的时候不滴水。
小花见杨柳没作声,倔强地咬着嘴唇用力搓着那团床单,不由拧了拧眉,把自己手中的衣服放下,抢过床单洗了起来。
张雪莹笑了,小花果然是个乐于助人、性子爽利的孩子。
见洗的差不多了,张雪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