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太妃出殡那天我领着木二一步一步踏上灵堂.她神情木然.只紧紧地抓着我的手.我叮嘱着她该走几步.该如何做.她只是呆呆地按照我所说的行动.像是沒有灵魂的木偶.
前朝后宫都笼罩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蛰伏着各种不可防备的危险.逸云的脸上沒有过多的哀伤.对于他來说.一举一动都需要深思熟虑.就算难过.他夜决定不会显露出來.我突然有些可怜他.
无论穆依如何叮嘱.在贤太妃的灵柩前木二还是落了泪.不同于那日崩溃的抒发.她只是安静地掉眼泪.这是关家的规矩.大约是母后教给她的.不要在死者面前落泪.不要让他们的灵魂不安.
按照规矩贤太妃的灵柩入了皇陵.而前几日中毒而死的皇后的尸体却沒有葬在皇陵.苏穆死后逸云坚持要废后.为此逸云和朝臣起了很大的争执.到最终还是如 了他的愿.
关秦和我说起这些的时候淮南在后头放下了书.我轻笑着回头看他:“我总记得他曾经和我说的话.在我來到这里的时候.他说过.柳含梢沒有说错.他这一辈子大约都不会有孩子了.那时我心中有怀疑.但现在不会了.我相信他.”
淮南点点头.说道:“人心总会有柔软的地方.但是不是对我们.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此时我们若失了这个机会.怕是有生命危险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我.我拆开一看.笑道:“你干回你的老本行了.难怪这几日总不见你人影.”
他听后无奈地笑.待我将整封信都看完才开口:“你说这话可是在怪我沒有陪你.我见你寻常和关秦说的话比我说得还多.可不是要让你警惕一下.”
我回过头.不知刚才还在这里的关秦跑哪去了.也就他心思缜密.偏就想着他前主子的心思了.
“这酸的.午膳便吃糖醋排骨好了.”我笑道.他点点头.搬了张凳子坐在他跟前.只将信件交到他手中:“在废后一事上他可以任性.但在这事上他可保不了我们.既然他有意让我们知道这些.便不是要将我们逼上绝路.找准机会.我们一定能够回去的.”
我坚定地看着淮南的眼.他却摇摇头.摸着我的发.轻声说:“这是唐国.不是安国.不是王城.更不是你的守安阁.我们现在虽然有自由.但是时刻都活在别人的眼中.这是其一;再來.要逃脱的并非只有我们两个.要记得.我们中间还有两个连基本防身术都不会的人.这是其二;还有.就算我们逃出皇宫.我们要怎么办.沒有车马.我们跑不了多远的.”
他一一为我分析着.这一些我又何尝沒有想过.
“但是我们如果留在这.必定只有死路一条.正如你所言.这里不是唐国.战争已经结束了.属于两个的交易也结束了.放了我便是等于放了你.利弊权衡.将我拘留在这里是最好的办法.但是前朝不懂这一些.留着我沒有意义.乱世之下必定是要并合其他国家.二十五年的约定已经过了.唐国这么一个强盛的国家沒有道理放着安国这一片沃土任被人宰割.”
也是深入了解心便沉重一分.名义上杀掉一个弱国郡主根本就不重要.只对外宣布暴毙便好了.安国就算知道也只能无奈接受.但是若是我在死了.按照汉月的思想.必定会认为木二 也活不成.加之凌云木对我的在乎.必定会出兵讨伐.但若是我逃了.唐国随意在我身上安个罪名也足以发动战争.
无论我做任何决定.结局都是一样的.与其等死.不如求取一线生机.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淮南.我答应了将他们带出去.便一定会做到的.你唯一能够做.便是支持我.”我坚定地看着他.他轻轻地叹了一声.握着我的手.点了点头.
该如何做我真的不知道.木二现在将自己困在自己的世界.无论如何都走不出來.逸云在藏瑛殿渐渐增加的防备只让我更加警惕.我们就像落了网的鸟儿.如何才能寻出一个出口.
“这封信……”我看着信件 .心中浮现一个疑惑.这是朝臣呈给逸云的密函.淮南如何能够取得.若是我对一个人起了杀心.必定会将信件销毁.怎会让对手有机会取得呢.
“你想的沒错.这一封信无论是真是假.都是他给我们的一个警戒.大约.他还不希望我们死……”淮南敛起眼.显然他对于这件事也存在疑问.这果断印证了“帝王心不可测”.饶是聪慧如淮南也猜不透.
我只笑不言.外头突然传來了尖叫声.还未及行动淮南便冲了出去.我跟在他的后头.出了门.只见清涟倒在血匕首.而她的旁边.站的正是木二.
心中疑惑.我走近一看.匕首深及几寸.当场便断了气.木二跌坐在一旁.身体不断地抖着.目光呆滞.我靠近碰她的时候她猛地推开了我.
“凶手.凶手.”她喃喃地念着.紧握着双拳.穆依和莫离在此时也赶了出來.我低声地哄着她:“我是山月.木二.看看我.我是山月.”
她渐渐地抬起眼.我将手递给她.她迟疑着伸出了手.我半跪在她身前.安抚着她不安的情绪.
“我要回去.山月我要回去.他会有危险.我要回去.”木二抓着我的袖子.不断地恳求我带她回去.心中疑惑万分.不懂她所言是什么意思.但是我清楚.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事情.
我扶着她回到正殿.吩咐莫离倒杯水给她.她紧紧地捏着水杯.情绪也渐渐变得平缓起來.良久.她开口道:“内奸.安国藏着最大的探子.位居丞相.无论如何我都想不到.竟然是这样的.汉月用了这么大的心力培养起來的人.竟然是个要他命的下作之人.”
即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