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淮南仍是那副淡然的模样.倒是凌云木听到这个消息后勾起了嘴角.我仔细看起了信件的内容.关于内斗的过程汉月并沒有向我提出.他的信件仍和从前一般.简短扼要.
却是让我惊异了一次.关于西决的处理……
“诛九族.十岁以下充当官奴……”凌云木若有所思地念出这句话.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眼中带着浓烈的疑惑.“为什么.王上他……”
“他从來都是仁慈的是吗.”我敛下笑意.微微抬头与他对视:“世事难料.这个世间.最猜不透的便是人心.兜兜转转.唯一沒有改变的就是这一句话.你说对吗.”
他“哼”了一声.沒有应答.我也沒有强迫他.对于这样的结果.多少我是可以料到一些的.再仁慈的人.面对自己心爱的人.受到那么严重的伤害.也不可能怀着一颗仁心來处理这一件事.
更何况是这样一只自己引进门的狼呢.汉月他过不了自己心中的那一道坎.木二也过不去.所以他们会逼着彼此去面对这一件事.丧子之痛.妻子的伤痛.木二一生不育的现实.这一切压在汉月的身上.叫他该如何仁慈.
“安国向來都实行仁政.这一举怕是会使百姓对王城起疑.加之现在政局动荡.怕是对王上不利.”凌云木向我分析着这一举不好的地方.眉头紧皱.他确实是一个良臣.不枉汉月将兵马交到他手上.
“百姓要的是一个安稳的日子.只要不殃及池鱼.沒有人去理会天家是如何血腥.是腐败还是安定.是勤恳还是懈怠.若是后世名声.早在我父王去世之时就已有过焚烧史书的现状了.前些年又实行过一次.相信不久之后还会有一次的.君家的功绩.或许别人在意.可在安国.你觉得这名声有这一条命重要吗.”
我懒懒的话语让凌云木叹了口气:“这倒是自暴自弃了.也罢.终究是拗不过你的.一直都知道强词夺理你最行了.”
“我记得西决的家族本就是被诛杀的.现如今他还在.也不知过些年会不会又出一个西决呢.”凌云木听了我这话顿时沒了下文.我又继续开口:“不知道他老人家看到他当年一时仁慈造成他血脉无所延续的后果.他会如何想呢.”
我们都知道.如今的状况便是当年我父王仁慈的后果.如今汉月如此处置西决的原因其实很容易想清楚.人都有不可碰的底线.像淮南便是我.而汉月是木二.西决肯定是犯了最严重的错误了.
而如果这一切的背后有木二的推波助澜的话.西决是必死无疑的.我总觉得这一切和木二脱不了关系.我记得她在回去之时告诉我会处理这一件事的.以她对西决的痛恨.让他死已是仁慈了.
他剥夺了她的一切.第一个孩子.当母亲的资格.还妄想从她身旁夺走汉月.她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天真的女子了.在唐国的日子迫使她成长.也许她还有当初的笑容.可那笑容不再干净了.
“凌云木.你说……”我张了张嘴.却只是摇摇头.失去了诉说下文的冲动.便转了个话題:“你说现在.守安阁的蒲公英开了吗.”
他微微愣了一下.沒有回答我这个问題.我也沒有继续追问.只往前走着.
这个沒能诉说出來的问題其实很可笑.我只是想要知道.为什么人都是身不由己的.想着自己是沒资格问这个问題的.身不由己.也许有很多个原因.可现实终究已是如此了.知道为何.却还是沒能改变.问了也是白问.倒不如这样糊糊涂涂过下去罢了.
“淮南.”我唤了他一声.他沒有作答.可我知道他是知道的.他便走在我和凌云木的后边.安静不出一言.像他曾经所说的一样.在这里.毕竟是我和凌云木执掌着一切.自从战争开始之后.他便很少说话了.偶尔我一个人的时候.他会静静地坐在我身旁.或是在我身上动一些小动作.就像玩弄我的发丝.
“你说.逸云.他会什么时候來.”我偏过头.只见他的目光直直落在我的身上.若沒有那个银色的面具.怕是别人会误会我们有龙阳之癖吧.
“很快.”他薄凉的唇吐出这两个字.我轻笑出声.又接着问道:“那你猜猜.是他先到.还是阿依先回來呢.”
“他已经回來了.正在休息.还在病中.”
“是吗.”
他沒有再回答.我也沒再说什么.只静静地走着.绕着军营走了一圈.练兵巡逻警示.所有人都尽着自己的职责.我自然不会在乎他们心中是不是真的想这样子.因为我沒能选择.他们也沒有选择.既然如此.便彼此瞒着.也痛快些.
夜间召集了将领來到自己的营帐.和淮南说这些的时候.他沒有说什么.可我却发现晚膳过后他沒了人影.
我不由得扶额.即便是讨厌这些.也用不着躲成这样.
其实这一次喊來的人都是些熟悉的人.除却关秦.余下都是从守安阁带來的.凌云霜和凌云木分坐在我的两旁.因为都是认识的.也就沒有那么多的规矩了.却比平时更是安静了.我坐在位子上整整一刻钟.沒沒有见到他们有一句交谈.便是连平时最爱说话的沧海珠.也安静得过分.
“让你们过來.其实很简单.就是想听听你们对唐国进攻的看法.以及.对对方的认识.”我用手撑着下巴.靠在扶手上.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
果然.沧海珠一听得此话便坐不住了:“來一个我打一个.來两个我打一双.反正我是不会留情的.杀他们个落花流水.看他们还敢不敢小瞧了我们.”
这一气势汹汹的模样.一激动连脸颊都红了起來.
“是谁教你说在我面前不说话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