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谭智文疑惑而又期盼的目光,李二牛脑中急速地盘算开来。他既然已经挑开了话头,向眼前的这两个‘日本关东军特使’说出龙野少佐的问题,那么,他就必须拿出令人信服的证据来。
如果他告密的话得不到证实,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李二牛自然比平常人更清楚日本人的残暴狠毒,如果自己整不垮龙野少佐,万一这两个关东军特使在龙野少佐面前说漏了嘴,那他们走后,龙野少佐非把他活剥了不可。
日本新兵的训练,条例繁多,一时之间要看出有什么不妥,也实在不是容易的事。李二牛急于证明自己,想了好一会,突然有了个主意。
他心一横,干咳了一下,壮着胆子说道:“太君,卑职以为,要不是地下党游击队被我骗过,恐怕皇军的这个训练基地,早就遭受了重大损失。”
谭智文佯装狂怒道:“八嘎!我大日本皇军是战无不胜的。你的,满嘴的胡说,死啦死啦的!”
李二牛慌道:“太君,我不是这个意思。太君,我在这里有两年时间了,真的发现龙野少佐的训练有问题。太君,我能不能问一下,如果一个指挥官,连岗哨的安排都成问题,那这个指挥官的才能是不是值得质疑?”
谭智文这才缓和了一下脸色,慢吞吞地道:“李桑,你的意思是,你看出了龙野少佐对我们大日本皇军训练基地的岗哨安排有问题?”
李二牛赶紧点了点头,看到谭智文的脸色兴奋了起来,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决心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源源本本地倒出来。
他哪知道,谭智文担心的正是不知道李家屯的地形,更不清楚小鬼子的岗哨情况,李二牛为了讨好自己,主动把这情况说出来,这正中谭智文的下怀。
李二牛赶紧把桌子上的碗筷挪到边上,又从炉灶里挑出一枝烧焦了的小树枝,在桌子上画了起来。
谭智文不由得心中暗叹,这个看似其貌不扬的皇协军少尉,确实有几把刷子,在桌上随手画出的李家屯地形图,一点都不逊色他在苏联受训时的那个参谋所画的地图。
只是可惜,眼前的这个家伙,不但是死心塌地为鬼子卖命的汉奸,而且双手还沾上了累累血债。从他开始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时,谭智文已经把他视为了暂时还能说话的死人。
李二牛卖力地把李家屯日军的岗哨及火力点解释了一番,指出了其中的诸多不足。谭智文欣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承诺要是证实了这些情况,他必会向关东军司令部给李二牛请功,说不定就能升任皇协军的少将师长了。
谭智文的夸奖,令李二牛大为振奋,以至于谭智文决定想夜探日军的岗哨情况时,李二牛兴奋地主动请缨,要给谭智文打先锋。
谭智文笑眯眯地夸奖了李二牛好大一会,直把李二牛兴奋得似乎看见了少将肩章一般。不过,谭智文也没有忽悠李二牛,因为李二牛要‘助’他大闹这个日军新兵训练基地,谭智文满心喜欢,对李二牛的点赞,那可是完全出于真心。
三个人这才坐下,象模象样地开始吃李二牛带回来的食物。只是谭智文推说夜里要行动,不准李二牛和萧正龙喝酒,这才让席间的气氛没那么热烈。
更让谭智文信心大增的是,他和萧正龙此刻来到这里,竟然犹如天助。李二牛透露,今天早上刚送走了一大批受训达的日军,而新兵暂时还没到来,所以,李家屯此时,除了日军的岗哨和火力点,就只有三四十个日军老兵教官驻扎。
谭智文了解到这一情况后,立即准确判断出了,下午他看到的这一车鬼子兵,肯定就是李二牛所说的鬼子教官。这一车鬼子教官,负责送新兵到部队,完成任务后,返回李家屯,等待下一批新兵的到来。
既然鬼子兵的人数不算太多,谭智文暗暗决定,不急着动手和鬼子干。他要好好利用李二牛,帮他们先找到苏军飞机上扔下的秘密装备,然后再对驻守的日军大开杀戒,为死难的李家屯乡亲报仇雪恨。
当李二牛家的窗户上扫过一束刺眼的白光,谭智文就知道行动的时间到来了。他从门缝里一瞧,俄式尖顶教堂上的探照灯,正来回地在整个李家屯扫视着。
谭智文不禁对李二牛的见识暗暗佩服,确实,在这种情况下,要通过进村的唯一路口进入李家屯,那必暴露在日军的岗哨眼皮底下,势必会成为日军火力点的活靶子。
最好的办法,就是李二牛提出来的,利用进屯子的路口的三间老屋做掩护,避开探照灯光,从老屋后面,进入李家屯中那个特殊的天坑。只要进入天坑中的树林,那儿就是鬼子岗哨的视野死角。
李二牛为了表现出自己的能力,主动提出由他带领进入天坑中的树林中。只是由于两个‘日本关东军特使’人生地不熟,所以,在进入天坑中的树林前,暂时由他指挥行动。
谭智文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李二牛的要求,丝毫不担心李二牛会使诈。虽然他也考虑过最坏情况,李二牛会不会像以前一样,识出了谭智文的真正身份,却故意装傻,把他带进日军的伏击圈呢?
他略加思考,便否定了这个可怕的想法。如果李二牛真的搞鬼,那他绝对不可能透露自己是汉奸的身份,而是会冒充李家屯的普通百姓。
更重要的是,谭智文认为,像李二牛这种做梦都想升官发财的汉奸,必是贪生怕死之辈,是决不甘心把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