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脸都黑了,自己家的事情,竟然还要累外人来摆平,就是上辈子也没遇到过这么窝火的事情吧?
“朱姑娘,我们也过去吧?”袁宣清转头见她一副恨不得吃人的样子,不禁噙着一丝笑。
朱颜抿抿唇,视死如归地点了点头,“走吧。”
不过到了后院,却不是她想的那般鸡飞狗跳的场景,刘自新站在廊中,脸上犹自带着怒气——还有一块乌青,看来刚才的确是打过架的,只是现下收手了。
院中则站着关河,手中扭着一个青年男子,长得壮硕粗气,一双眼若有若无地透出一点狠厉的神情,但在关河手下,偏偏被制得服服帖帖,动也不敢动。
“颜姐姐……!”竹园破蔽的门外隐隐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顺着软糯糯的声音望过去,见翠绿的竹稍下站着一个白襦黄裙的女子,面上一块月白轻纱,将容貌遮了大半,看这身形,似乎是周家的那位小姐如心。
朱颜又转了转眸,果然发觉竹林中还有一身青衣,不用想,也知道是周家兄妹俩到了。只是客人怎么都赶在一日里来,老天爷还嫌自己今天不够忙活吗?
“朱姑娘。”周意见院内的骚乱停止,便带着周如心缓步进了院子,见袁宣清也在,他眸中先是掠过一丝惊讶,随即转头看着妹妹,心照不宣地一笑,这才颔首,“袁公子也在,真是巧的很。”
“周少爷,您可评评理,这刘大混占了我家院子不说,还敢在我家里出手打人!”被关河扭着的那人看见周意,梗着脖子就喊。
朱颜默然低了头,要不是此处人家分散,这点嚎叫不会被旁人听清,可真想冲上去把他的下颌骨卸了。
周意这才想起来还有两个闹事的家伙,随便瞥了他一眼,“原来是你,你不是在西边编伍里吗?怎么回家探亲也不走大门,跑到后院来了?”
朱颜好奇地打量着那男子,西边当兵?还他们自己家?还这么一副凶巴巴的模样,一个名字顿时从口中蹦了出来,“你就是王雍?!”
“切,我不是谁是?你这个丫头片子倒是谁啊?”王雍没好气地抬起头,露着贼光的小眼在朱颜面上一转,“长得倒是很不错的嘛,有点意思。”
“你再说一句试试。”朱颜霎时拉下了脸,就是这个败家子弟害得徐绸珍当完了父亲所有的遗物,害得自己辛辛苦苦为他还债,他现在居然还有脸回来?!而且一回来就打架闹事,出言不逊,真以为自己还是原来那个病秧子?
“你以为你……哎哟!”随着王雍一声惨叫和“嘎达”一声骨头脆响,周如心吓得往周意身后躲了几步,不过缓过神来,她又带着无限崇敬挪到朱颜身边,“颜姐姐,你快教给我!以后那些庶出的丫头再敢顶嘴,我也要用这招!”
周意无奈地把妹妹拉回去,低声警告,“别胡闹,仔细回家夫人罚你。”
“哼!”周如心转了转水灵的眸子,赌气不说话。
朱颜勉强挂起一丝笑,自己刚才随手卸了王雍下颌骨,不仅因为之前恰好诊治了一个下颌骨脱臼的病患,特意将手法和下颌解剖位熟悉了一下,这才能准确找到着力点,而且刚才王雍也没有任何防备,不能反抗,所以自己猜轻易得了手。
至于周如心这样娇娇弱弱的姑娘,她就算有那心,也未必有那力气呢。
“朱姑娘倒是很有魄力。”说话的是关河。
朱颜一愣,从刚才起,除了回答袁宣清的话,她还没听到这个关河主动说起一句话呢,他这是在夸自己吗?
“那个……治病治得多了,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袁宣清见她方才卸下颌骨倒是一点不犹豫,此时却像个羞怯的小姑娘一般,不禁轻笑,“正是,宣清见姑娘方才下手果敢准确,日后定能成为良医。”
“咳,公子就别取笑我了。”朱颜敛袖施礼,“些许家事,让公子见笑了。”微微转过身子,“也让两位见笑。”
抬头唤过刘自新,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盒给他,“刘大哥,这是消肿的膏药,你自己搽一点。还有,烦你先将我这二表哥请到屋里去坐坐,把这几个月来的事情都告诉了他,等做妹妹的把几位客人送走了,便去向他好好赔罪。”
关河心中暗自好笑,这姑娘说得好生客气,却是要叫这个王雍捂着个脱臼的下巴,不知痛上多久。
王雍恨恨地瞪了朱颜一眼,无可奈何,只得捂着下巴跟着刘自新一道哼哼唧唧地去了。
周意这才敛容,深深作了一揖,“朱姑娘,我们此来一是为了道谢,二是为了求医。”他又转头看了看袁宣清,“只是没成想袁公子与姑娘有约在先,我与舍妹倒是唐突了。”
朱颜眉梢一跳,周意的话怎么如此意味深长,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她一直觉得自己和袁宣清顶多就是朋友关系啊,或者还有……同行关系。
“无妨,本就是在下自己要跟来,朱姑娘若要出诊,在下便留下为白蘋姑娘解去药力。”袁宣清大方地笑了笑,示意朱颜不必放在心上。
“好,那我也不和公子客气,若是我回来得迟了,公子自可离去。”朱颜觉得他说得也挺有道理的,再说既然那个药的组方不能随意透露,想必解开的方法,袁宣清也不会想让旁人知道吧?
顺着竹林间的小路一边走,周意一边开始讲述情况:“大概就昨日,老夫人一高兴多吃了些甜瓜,到了午后就嚷着肚子疼得急,已经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