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有私心,刘欣迟迟不肯设立储君,很大的原因当然是不希望把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交到一个不相干的人手里。【但是刘欣和马芸也从来没想过剥夺刘浜的生命来结束这场立储之争。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刘浜竟然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做出这样的举动,马芸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忽然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转身对一名书吏说道:“你把大汉的律法讲给他听听。”
刘浜犹然不知道危险正慢慢临近,茫然地抬起头,慢吞吞地说道:“母后,那些律法孩儿都知道。”
马芸大怒,“啪”的一声猛地拍在面前的几案上,大声喝叱道:“大胆刘浜,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你难道没想过强抢民女乃是死罪吗?来人!”
左右亲卫齐声威喝,一拥而上,便要拿人。那刘浜生来胆子就小,听到“死罪”两个字,忍不住大叫一声,往后便倒,当场昏迷不醒,这案子暂时便审不下去了。[
可是大堂外面数不清的百姓正在围观,如果就这样宣布退堂,难以令百姓信服,尤其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法令很可能变成一纸空文。马芸迟疑了一下,还是命令亲卫前去医学院将张机、华佗二位先生请来,同时当场宣布判处刘浜斩立决,救醒以后,便与长安街市上行刑。
此言一出,大堂内外一片哗然。许多百姓这才相信,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并不只是一句空话。当然了,也有人犹自不信,暗地里质疑马芸会不会使出调包计之类的策略,随便找一个身形相似的死囚来代替刘浜。
正在此时,张机、华佗一起赶了过来,替刘浜把了把脉,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一齐摇了摇头,拱手说道:“启禀皇后娘娘,请恕微臣能,给大皇子准备后事吧。”
原来,刘浜被甄宓一刀刺伤的时候已经受了惊吓,按照张机的诊断应该静养。结果他不仅被祝融提着脖颈一路急奔而来,现在又听马芸要治他的死罪,这一惊非同小可,竟尔当场毙命。
马芸暗自唏嘘,虽然没有多少悲伤,却也只能挤出一副痛苦的样子,半晌方才对甄宓说道:“甄姑娘,如今刘浜已经死了,本宫以为行刑就没有必要了,你还有其他要求吗?”
如果在河北,不要说刘浜是个皇子,就算他只是一个比较有势力的世家公子,自己被抢也就被抢了。甄家作为一个大族,遇到这种事情也不会到处声张,顶多私下找人接洽,能够把人接回来已算万幸,根本不敢保证她完好损。现在,马芸不仅要治刘浜的死罪,而且将刘浜当场吓死了,甄宓哪里还敢再提其他要求,慌忙摆手道:“民女没有了。”
马芸抽出一块白绢,将飞刀上的血迹擦净,重新递给甄宓,点了点头说道:“这把刀是你防身之用,你收好它,且随本宫回去。待本宫禀明圣上,自会给你一个交待。”
甄宓一颗小心肝到现在还“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哪里还敢和马芸多说,只得垂下头,跟着马芸返回皇宫去了。而刘浜的尸体则被长安府的衙役们抬上一副担架,蒙上白布,暂时先停放在大堂上,如何处理也要等禀报过刘欣才能定夺。自始至终,马芸都没有掉一滴眼泪,她伪装不来。但在那些百姓看来,却是这位受人尊敬的马皇后被儿子的恶行气昏了,没有人去质疑她,反而对她更加敬服。
回到后宫,马芸一面派人将此事禀报刘欣,一面责怪甄宓道:“长安城虽然治安宇靖,但你也不应该一个人出门啊。”
甄宓低下头,嗫嚅道:“那里离民女家甚近,街上又有许多士兵往来巡逻,光天化日之下,民女怎么也想不到有人敢做出如此举动。如今民女害死了皇子殿下,民女愿意任由娘娘发落,绝半点怨言。”
原来,东城区并非商业中心,但有两种生意却颇受欢迎。一种是古玩店,还有一种就是书店。甄宓喜好读书,东城区最大的一间书店就离她租的院落咫尺之遥,她几乎每天都要去逛一圈,从来没有出过问题。而甄宓又是娴静的性子,不喜欢家奴们跟在后面,结果弄出了大事。
马芸摆了摆手,说道:“这件事却怨不得你,都是本宫教子方,让你受惊了。你放心,圣上是个通情达理的人,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怪罪你的,更不会为难你们甄家。”
今天是刘欣上朝的日子,大汉王朝各项事业发展势头迅猛,并没有太多重大的事情需要讨论。刘欣正准备宣布散朝,就得到了这个惊人的消息,只得将这件事告诉众文武,说道:“孽子犯下如此大罪,实在是咎由自取,朕虽然心痛,却也怨不得旁人。现在你们总算知道了吧,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并不只是一句空话。只要触犯大汉律例,就算是朕的儿子也难逃惩罚。朕也请众位爱卿回去以后好好教导你们的子孙,避免重蹈朕的覆辙!”
众文武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大吃一惊,张飞、关羽为首的这些武将们虽然不喜欢刘浜,却只知道他是刘欣的儿子,未免也有些伤感,而原本支持立刘浜为储君的程昱、郭嘉等人都更是叹息不已,立刘浜为储的愿望算是彻底落空了。
程昱等人大多数出身颍川书院,司马徽便是他们的老师。天地君亲师,老师的地位比长官还要重要。刘欣一统大汉,他们作为追随刘欣的老臣,也纷纷位居要职,一时间地位显赫。但他们都是有德之士,自然忘记不了老师的教导之恩,免不了抽出时间去探望一下自己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