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语菀没刺成。
就在刀尖刺进君策皮肤的那一刻,一把刀柄从旁边飞来打在了然语菀的手腕上,然语菀握刀的手一偏,上一秒还在他桎梏里的君策就被左右两人救走了。
一时间,帐篷内站满了人,每个人都紧紧地盯着然语菀。
然语菀心中微微讶异,他们什么时候进来的,自己竟没有留意。
然语菀脑海里突然闪过遗约的教导——永远不要让疯狂和愤怒战胜理智,那是将你推下悬崖最有力的手。
然语菀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手腕,被打过的地方已经红肿起来,又辣又疼。
羯族使者似乎早就想到了然语菀的图谋不轨,此时没有任何表情,手中拿着一把弓箭,脸上虽然有着喝醉的红晕,站得却很稳当。
“别杀了他。”君策冷笑了一下,脖子上有一道造不成伤害的血痕。
君策说的是捻都话,刻意放慢了说话的语速,以便羯族的人能听懂:“那么好看的一张脸……”
多数人露出一副明白的表情,对此建议表示赞同。
然语菀这种狂傲恣意的美人,有着一点野心的人都想试着把他征服。
君策的话音刚落,握着箭的使者二话不说地朝然语菀射了一箭,这样的速度对然语菀而言没有任何压力。
遗约和宁缘规定的训练很变*态。
要说变*态到什么程度——
那就是,让长辈之间弓箭使得最好的竹昔琴来朝他和然于安射。他们还不能反抗,要么躲箭,要么把箭握住。
然于安多次尝试将箭握住,可每次碰到箭时都会被那强大的摩擦力磨得生疼。可见其变*态指数多么不人道。然语菀就没那么强大的领悟力,他只能勉强躲过弓箭。
但即使如此。
于这些渣渣而言,也足够了。
然语菀一个侧身就轻松地躲过了射过来的箭。
但是……他的目的不仅于此。
然语菀的嘴角轻轻扬了扬,伸出手将弓箭握在了手里。虽说使者与竹昔琴相比弱了许多,但然语菀这样难免还是有些勉强,摩擦力有点大,磨得他掌心生疼。
然语菀没有表现出来,在握住箭的一瞬间将箭原路扔了回去。
原本澄澈的眼睛里此刻尽是冷漠的冷静,唇角微微上扬,面上的悠然会让人联想到他那个高高在上的爹——然夕言。
然语菀深知自己实力之弱,并没指望这箭能射中谁,在箭脱手的下一秒闪到君策身后,抬手间已经将君策身旁的羯族人的刀握在了手里,只是刀还没落下,就被左右两人一左一右地抓住了手臂。
然语菀轻松一笑,借助左右两人抓住自己的力蹬腿腾空,两脚揣在了中间的君策身上,借力往后一个空翻,手自然地从两个桎梏中解脱出来。
落地瞬间,然语菀瞄了一眼使者方向,发现自己扔出的箭幸运地擦过了使者的肩膀。
是的,幸运。
在家族中习惯了处于弱势地位的然语菀此时只能用“幸运”二字。
即使,在普通人的世界,他并不弱。
不出然语菀所料的是,那箭上有毒。
使者受伤的地方已经开始发黑,一条手臂都废了。几个羯族人的表情变得怒不可遏,都将随身配置的大刀抽了出来,将刚脱离控制的然语菀包围在中间,凶狠地注视着然语菀。
然语菀扫视一圈后迅速分析,羯族人算上一个使者一共六个人,加上左右两人就是八个。
看了一眼已经满脸痛苦的使者,然语菀嘴角上扬的弧度加深了一分,使者可以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君策这种草包也没被他看在眼里。
七人同时靠近然语菀,七把利刃的包围让无法使用轻功的然语菀无处可逃。在所有人扑上来的那一刻,然语菀看准了那个给他送晚膳的人,朝那人方向扑进,像果断赴死一般。
他在赌。
然语菀的视线没有一刻从那人的眼睛上移开,那是一双能将人望到深处的眼,微带笑意的注视能直达人心深处。
那人愣了愣,在刀尖触及然语菀的那一刹那,晃神地将刀移开了一分。
虽然只有微毫的差别,于然语菀而言足够了。
刀尖划过然语菀的衣服,下一秒的然语菀已经突破了包围,站到了那人身后。
于此同时,刚才放过然语菀一马的人像是慢动作一般倒了下来。
鲜血从那人的脖颈喷涌而出,那人将眼睛瞪得极大,眼里不仅仅充斥着痛苦,还有难以置信。
站在他身后的然语菀却很是悠然,眼里反射出一种近乎兴奋的情绪,他妖冶地舔掉刀面上的一丝血迹,极轻地笑了一下:“谢谢。”
话落的同时,其他六人很快反应过来,朝然语菀刺来。然语菀伸手接住倒下那人的尸体,用尸体挡住了这六刀,趁所有人还没将刀从尸体里拔出来的时候踏着尸体的脑袋跳到了众人身后,抓住了君策的衣领,把刀抵在了君策的脖子上。
然语菀的衣衫狼狈,头发也散乱不已,脸上却还是干干净净的笑容,简单干脆得让人恼火的轻蔑:“你们输了。”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六人将刀上的血液甩净,转身与挟持了君策的然语菀对视。
刀刃与君策的脖子还有一段距离,然语菀的指尖却放在了他先前划开的那道口子上,微长的指尖轻轻划过伤口,然后……用力地压了下去。
本来很浅的伤因为这一按加深了不少,君策难受地嘤咛了一声,痛苦地半眯了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