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两天的小雨.天气突然就明媚了起來.阳光灿烂得让人有点睁不开眼睛.
江大海基本上每天都过來看望左恒.大部分时间都选在上午.安绯音对此敢怒不敢言.太干扰上午大好的睡眠时间了.
战士们也是來了一批又一批.反正病房还是挺热闹的.
只是安绯音大多都不认识.后來只要有人过來.安绯音就会去客厅坐着或者去楼下超市.几天下來.病房里堆满了奇奇怪怪的东西.有大家送的礼物也有安绯音买的各类用品.但好歹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担心会再压到左恒的伤口.第二天晚上安绯音就睡在了沙发上.名副其实地履行了看护的义务.也是从第二天开始.沙发愣是被收拾成了标准的狗窝.乱糟糟地放满了东西.
日夜开空调对嗓子很不好.而且鼻腔会干到出血.左恒上火了.背心长了好几颗痘痘.安绯音指着痘痘说.‘为什么长在背后不长在脸上呢.你们连这么点雄心壮志都沒有吗.’
令左恒有点哭笑不得.不长在脸上的痘痘不是好痘痘吗.
因为医院的被子实在太薄.不开空调晚上又实在不能睡.最后不得不减少了空调的运作时间.又买了加湿器情况才好了一点.
到第五天.江大海才终于想起來.将左恒的手机等私人物品带过來交还给左恒.本來为期一年的新兵考核还等着左恒回去监督.江大海却说他已经很久沒有接触这些年轻的臭小子们了.将左恒手里的工作接了大半过去.左恒就更无后顾之忧的养起了伤來.
这天上午.江大海前脚刚走.老左就进來了.
安绯音刚准备往沙发上躺一会儿.突然看着老左还有点反应不过來.
老左看了一眼躺着的左恒.开口却对安绯音先说了话.“真是辛苦绯音丫头了.”
“不辛苦.不辛苦.”安绯音赶紧站了起來.陪护左恒的这些天.每天睡觉都比在家里早多了.而且有事可以叫护士.地脏了换床单什么的都可以找护工.楼下就能买到很多吃的.左恒又不需要她多加照顾.安绯音每天做得最多的事.就是给左恒递些食物和水.把换洗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面.其他沒有需要她操心的事.
“那你们聊.我先下去打开水.”这个理由委实太烂了一些.病房里有热得快还有暖水瓶.根本就不需要出去打水的.如果沒记错的话.早上刚醒的时候就烧了一壶.现在还剩下很多.安绯音也不等两人回应.一溜烟地往外走去.
左恒受伤这事.还沒有人告诉老左.就连安绯音也是确认左恒沒有危险.江大海才特意去通知了她.而且还是在左恒的默许下去的.老左的年纪毕竟大了.沒人希望他徒添担忧.
果然.安绯音还沒出病房.就听见老左说:“你真是越來越厉害了.医院都快成了你的家.”
也沒有多逗留.安绯音两手一插兜里.慢慢地晃悠着下去了.父子之间谈话.还是不要有第三个人比较好.
阳光照在脸上.安绯音想到的不是太阳、蓝天、大地、时光、多美好之类的词眼.而是左恒.
忽然就觉得这么好的天气.也许可以推左恒下楼來散散心.总是待在病房里.会闷坏的.
想把自己看到的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指给那个人看.
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坐在医院角落的长木椅上面.除了被风吹得有点凌乱之外.这样坐着似乎也挺享受的.
手机是一个伟大的发明.至少是一个离不开身的东西.安绯音处理了几条留言短信.顺手打了一个电话给熊杰.
也不知道老左跟左恒都说了什么.等安绯音从下面冻得手脚冰凉回來.老左还沒有离开.
安绯音只好硬着头皮进來了.只是手上空空如也.
老左毕竟年纪大了.两个小时的车程跑到这里來需要歇一口气.坐在左恒的床边.“回來了啊.”老左对安绯音招了招手.
“嗯.”安绯音应了一声.赶紧走到了老左的身边.“左.”喊了二十年的‘左爷爷’.习惯性地喊出了声.话说出口了才想到不对.硬是改口接了句‘爸’.
老左对这表现显然很不满意.这两人结婚已经将近两个月.似乎都沒有找到结婚的状态.各忙各的.完全沒有意识到身份的转变.
老左拉着安绯音的手.轻轻拍了两下.“我知道这话不应该由我來说.”叹了口气.老左终于决定开了口.“秀受伤.肯定有一段时间都要留在家里了.你要抓紧.赶紧要一个孝.”
左恒皱了皱眉头.“爸.”竟是出声阻止.
老左的手谈不上好不好看.很粗糙有一些不甚明显的老年斑.掌心除了厚重的茧之外还有一些伤痕.行伍出身的军人.手大多都是这样的吧.安绯音猜测左恒的手.再过三十年.说不定也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沒有理会左恒的话.这么难堪的话.老左只会说这么一次.“我知道绯音还年轻.可能不理解.有一个孝.家庭才算是圆满了.秀从小就不在我身边.现在长大了工作变忙了.就更不会來陪我这个老头子了.我知道你也有自己的事业.我也不指望你们能有多少时间來陪我.只是希望这个家能多添一个生命.能有一个孝來陪陪我.我.唉.”
打了那么多的腹稿.最后还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才好.
安绯音手上用力回握着老左的手.“我知道了.”
老左一生.从结婚到有了两个儿子.到后來又有了孙子.都是在部队里完成的.人到晚年.终于得以享受天伦.身边却无一人陪伴.安绯音的爷爷还能一个电话就能把儿子儿媳叫到身边去.左恒却不是能随传随到的人.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