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恩泽港口
恩泽港口停满了几百辆潭牛车。在大伞船到达港口之前,它们会一直停在这里。本来大拳头说今天大伞船会到港口,所以等待的车夫们都在咒骂他。南季的恩泽港口十分炎热,三个炽星体一直停在海面上不肯离开。这种情况只有到了北季的时候才会改变,那时候炽星体会往澳海河与大都会方向去。但是现在,炽热的光芒只有在大伞船来到港口的时候才能把光热遮挡住一会儿。大伞船是种圆盘型的巨型气垫船。它的底座和倒撑开的伞一样,大伞船启动的时候,下半部分船体会高速旋转起来,喷开的海水可以淹没到恩泽港的岸堤上;而上半部分则像座城堡一样巨大,停靠在恩泽港时,几乎小半个恩泽港城都能躲进它的阴影。
莫飞对大伞船早就习以为常。这种船才诞生不过十年,只有在蓝冰被使用后才造出了这个等级的动力船。
莫飞扛着一把大扳手,套上油腻的厚工作制服走在成排成列的潭牛之间。技工备换车轮一般收取三十谷币。p潭牛用的是圆轴车轮,不同于第一代“笨牛”,后者是只配备初智能程序的履带重运输车;莫飞曾花了半年才把他父亲的笨牛车拆解下来。其实这样的履带车轮,在恩泽港城到波布成的荒野道路上根本发挥不出车轮的特点。
在以前,恩泽港的人们并不认为上天有何恩泽于他们。只不过是这里的郊野外有些许绿荫,树菇,而不至于被漫天黄沙吞没城镇。而靠近恩泽港的树林里,只有很少只的沙猫,铁刺蚁,针头鸟存在,对人类生存构不成任何威胁。因为在西要塞建立后,这些怪物都被挡在了要塞的正义铁门之外。辐射和酸雨在靠近海洋处自然减少,人们可以在此平静安全地生存下去。
但直到有人在海的对面,蓝蛙岛上发现了蓝冰;从此,车队源源不断地出现,把蓝冰运往北方。
齐太推滚了一个半人高的摩花车轮,从潭牛车队里出来。
“喂,地鼠,给我来杯可乐!”痘脸男高石见齐太走过,便从车窗探出头来使唤他道。
“去你的,高石,我不是地鼠。”齐太白了高石一眼,继续推轮胎,从高石的手臂下走过去。他手背贴着脸推了推鼻梁上又像防风目镜的眼镜。齐太当然不是地鼠,地鼠都会套在黄色的风衣和披肩中,尤其会把披肩裹起来,不论天气是否炎热。齐太曾在恩泽港的海滨学院里上学,他家的房子曾经是恩泽港最大的,连齐太家的地毯,都是孔雀镇外的蒲草编制的,在波利斯城也未必能买到,这比高石在波布城大拳头的别墅里见过的地毯豪华得多。而地鼠只会在供给线上挖掘物品卖给车夫们,或者在隆隆城的地下淘金子,然后在各地做贩卖交易。他们连死人的衣服都会回收,齐太从心里就鄙视地鼠们。
高石发现自己认错了人,他懒散地打了个哈欠,车驾驶室里塞满了封面粘稠的黄色书籍。“啊是齐太呢哈哈,如果是你妹妹的奶,我也不会介意来一口剥哈!”高石没打算放过齐太,他有意提高声音调戏,把亨特和其他车夫们都吸引过来。痘脸男最多曾带领过六十多辆潭牛车。但是大拳头贝茨告诉他,在东要塞带领车队根本毫无危险的轻松活,不值一提。这让高石原本的成就感大受打击。
高石是大拳头贝斯的车队队长,负责保护贝斯的车队从恩泽港安全抵达波布城。高石自己驾驶的是一辆被漆成黄色的水牛运输车,在夜晚时这个颜色很容易被发现。水牛车的前窗上电子影像不断地变化着,可以时刻看到车厢内外的实时影像。p集团的水牛在当今依旧是款相当有科技含量的运输车。
“去你的高石。”齐太早就对这略带恶意的调戏习以为常,他仍低头工作,推着车轮。
“如果让你那个胸比我车灯还大的妹妹来伺候我的”高石垂挂着长臂,去摸齐太的卷发。
“去你妈的高石!”突然,“咚”的一声,大家都吓得猛然一跳,高石的头直直撞上了车顶。他往眼前一看,只见超钢化的挡风镜前竟被砸出一个大网状的裂痕,电子显示也花成一片,一个大金属扳手也被略弯曲地砸在车窗前。
“哇!.莫飞!.你干什么!”高石跳下车,心疼摸着裂痕咆哮。水牛车的前玻璃其实很牢固,只要够胆,贴着脸看,就能安全地看到子弹打在玻璃上的瞬间。
“去你妈的高石。”莫飞接着齐太的话道。
“你,你有病啊!你明明是修车的!现在弄坏我的车了!”
齐太坏笑,他和莫飞共同维持着恩泽港的一个移动修车库。修理工具和装备则在肖的港口仓库中。
“去你的高石,我不会给你修,反正上次给你车队更换的零件工钱你还欠着我没还。”
“我.我只是开玩笑!你用得着那么大动静吗混蛋!”高石知道自己打不过莫飞,在他的拳头下自己只有被揍的份。高石只能痛苦地捧着脑袋快哭了。
“给我大瓶冰汽水!”戴着深色墨镜的亨特招手叫唤,他看到地鼠阿卜正手推酒水小车走过,他神色慌张地看着高石的金色水牛。亨特是高石的副队长,但他并没有觉得技工和高石的玩笑过分,也不打算参与,只是自管自大口喝起汽水。
港口外,熔炉塔和炼制厂偶尔冒起白烟。恩泽港破败的城镇在白烟中隐隐约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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