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着为元儿梳妆的红莲恐她又吹了晨风,便轻唤了她回卧房。妆奁铜镜彩姿奕奕,元儿抬眸看了一眼神色憔悴的自己,便不在看铜镜,任由丫鬟随意绾发髻。
收拾锦被的红羽见到碧色软木香枕处的残碎桃花,不免惊呼了一声,“元姑娘,溪清寺可主与二王子说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们是哄骗你出门呢!”
元儿面容带了轻浅笑意,颔首应着“有”。她双眸转动了一下,想到可到清溪寺中,一来可躲过阮凌锡,二来可找度阡主持询问一下佛家可有令人解开心中郁结难事的法子。
梳妆过后,她令红莲唤了薛漪澜陪同自己前往清溪寺。
魏煜澈听闻元儿要去清溪寺,以为她又要出家,连忙追出了麒麟阁,要跟着二人一同去。
正在府门前扯缰绳的元儿佯装怒意,“二王子是把元儿当做囚犯么!步步紧跟,生怕我逃走了!”
魏煜澈听得元儿有了怒气,俊秀面容觑着,苦声道:“元姑娘为了溪清寺着想也万万不可出家,翊辰兄现下有事外出,若是他回来了,非得把溪清寺拆了不可······”
元儿不听他啰嗦,扬鞭策马走远了。薛漪澜回首望了一眼满面委屈眺望自己与元儿的魏煜澈,笑道:“这个二王子倒甚为有趣!”
元儿也回首看了一眼锦衣玉冠的魏煜澈,嘴角弯起,“魏家宗室内,当初也唯有他记得先帝驾崩的悲恸,相处久了,我心中竟把他当做了亲弟弟。他却浑然不知,终日挡在我与翊辰中间,生怕一步跟不到,翊辰对我做些什么!”
她抬眸看向薛漪澜时,薛漪澜面上的痛色转瞬即逝,二人不再言语,驾马朝着城外溪清寺赶去。待日头正盛,二人赶到了溪清寺,却听得里面的小和尚告知,度阡主持一早便云游出了远门。
元儿在山中转悠、闲看着溪水落花、绿树青草,就是不愿回去麒麟阁。薛漪澜知晓了元儿心思,便把今早从赤烈那里听到阮凌锡回帝都一事告知了元儿,但元儿仍是不愿下山。
暮色渐暗,红霞漫天,山下溪光乱,翠岩相连,苍翠的林子似溪清寺后院的竹林禅院。山中渐渐冷了起来,薛漪澜见元儿迟迟不肯下山,便提醒她道:“你若是再不下山,待翊辰回麒麟阁了,少不得又要来溪清寺折腾一番,他那人向来不拒礼数,扰了佛门清净便不好了!”
元儿嘟嘴,无奈地下了山。魏煜澈所言非虚,若是翊辰真以为自己出家了,非得把溪清寺拆了不可。想到翊辰的性子,她思绪混乱不说,头脑也痛了起来。
元儿心神不宁,不辨方向地纵马前行。薛漪澜又听随她惯了,二人朝着远离卞陵的方向愈来愈远。
道路两侧野花成簇,风袅舞腰香不歇,宽阔道路,马蹄铮铮遮掩了林间的虫鸣蝶雨。
行云不见,凄清朗月高悬。待元儿回神询问薛漪澜是否走错方向时,薛漪澜才松了一口气,“末将以为您要朝着帝都的方向寻阮凌锡呢!”元儿唇瓣牵强弯起笑意,让薛漪澜快快辨了方向,朝卞陵走去。
调转方向,元儿策马刚行了几步路,一人骑着快马撞上了她所骑的马,她与那人的马受惊,两声嘶鸣,二人同时落地。
薛漪澜一跃跳下扶元儿时瞥看了一眼从地上爬起的男子,忙低声对元儿道:“兆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