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仓候在屏风及帷幔外,听得稳婆所讲煜煊的症状,为她开着催促生产的汤药。
阮凌锡候守在寝殿外,听得里面耿仓吩咐宫女的话语及煜煊痛苦的喊叫声。他双拳紧握,寒玉面容沁出细细密汗,时不时把里面的宫女拽出来询问一番煜煊如何了。
三个时辰后,昏天的痛楚与疲倦袭来,待听得一声婴孩啼哭,煜煊来不及看上一眼便昏厥过去。
婴儿啼哭声令阮凌锡寒玉面容一震,僵硬在面上的不知是愁意还是喜意。听得是儿子,他即刻对外宣称是皇后墨昭筠诞下了公主。
春光倦懒斜倚在微风之中,江畔桃花簇簇开着,深红浅红竞相争艳从墨昭筠额前的明黄流苏拂过。墨昭筠烦闷地把她们扯到一旁,自与煜煊相识以来,煜煊还是头次对她厉色讲话。
她与煜煊来了桃林行宫后,阮凌锡经常帝都、桃林行宫两地奔走,她见了亦是心疼。嫂嫂却是终日冷面相对他,虽然明知自己为阮凌锡说话对不起大哥,但嫂嫂对她稍微温色一点也并无不妥啊!
魏煜澈伴在墨昭筠身侧见她一会儿功夫,面容换了好几种神情,不免盯看着她,闷声道:“你在想什么?该不会还在想阮凌锡刚刚弹琴的模样吧?”
墨昭筠微微扬起下巴,厉色看向他,“大魏国第一美男子弹琴的模样令人魂牵梦绕,有何不妥!”
魏煜澈揪了一把身侧桃花,金冠下的俊秀面容有些不屑,反驳道:“男人长得好看有何用!”
墨昭筠见他学得自己大哥的话语模样,不满道:“我大哥武功高强可说这样的话,你武功泛泛之辈,又无甚学识,长得姿色平平,亦难怪到现在未娶妻。”
听得墨昭筠把自己说得一无是处,魏煜澈不假思索道:“将是双十年华的女子了,你不也未嫁得如意郎君么!”说完见墨昭筠面色骤变,他立刻悔恨不已,忙拉住转身要走的墨昭筠,手中的花粉沾染在墨昭筠的烟罗袖袍中,瞥见她假意隆起的小腹,忙笑着扯了其他话语道:“皇姐看到翊辰兄的家书,可有开怀,她已愁容不展多日,怕是对腹中胎儿不好。”
墨昭筠闻言立即回味过煜煊的不快从何而来,蹙眉道:“我另外一位嫂嫂为了哥哥生了儿子。”
“啊?”
魏煜澈嘴巴微微张着,惊诧不已,昔日翊辰兄对皇姐的一番情意他可是亲眼所见,如今与薛漪澜成亲不久······
但月数不对啊,魏煜澈弯起嘴角笑了笑,“翊辰兄定是怕来日我皇姐不同他离开,方写了这封顽劣的信笺,想要令我皇姐心生醋意,与他前往一探究竟是否有儿子。”
墨昭筠歪头想了一会儿,亦觉得魏煜澈所言在理,便出了桃林朝临江阁走去,想要告知煜煊。却被前来寻自己的宫人急急唤回了临江阁,佯装要生子。
煜煊醒来,已是次日午后。四处门窗紧闭,室内依旧有些淡淡血腥味。她灵动双眸带着倦意与急切,转动几次能看清眸前景致时,她便想要起身寻自己的孩子。
正在一侧与奶娘哄逗孩子的墨昭筠见煜煊醒来,忙抱了孩子送于煜煊身侧,笑意莹然地絮絮道:“嫂嫂,你为我墨家生了一个小公子!面容生来便带着同我父亲、大哥般的英气,眉毛虽浅,却是同我大哥无异,现在眼睛还瞧不出像谁,瞧着样子倒是有些像你······”
耳侧落尽墨昭筠谈及孩子像自己还是墨肃,煜煊心中愁喜掺杂,她瞧着身侧儿子的模样。薛漪澜已早自己三月为墨肃生下儿子,亦难怪当初自己赐婚于墨肃与薛漪澜时,二人急急而走。若有机缘,她亦是想瞧一瞧薛漪澜所生的儿子是何模样,亦想要问一问墨肃为何要欺骗她。
墨昭筠见煜煊瞧孩子时蛾眉间仍带着淡淡愁意,便知晓她在芥蒂家书一事,忙把魏煜澈所言的话告知了她。
在屏风外为煜煊试药的耿仓听得墨昭筠的话,亦附和道:“这等顽劣的信笺当真只有翊辰兄写得出来,他最喜对人用激将法,只是这次用错了。他这人啊,聪明过了总是犯傻。”
煜煊因墨昭筠与耿仓一番话语,心中亦思忖了一番那时薛漪澜在自己身侧铁衣紧紧束在身、飞上飞下全然不像有孕的模样。她眉间愁绪散去,盯看着儿子泛起笑意,小声道:“待你长大万万不可像你父亲般顽劣!”她强忍着痛楚,靠近了儿子些,心中想着魏家江山尚无可托之人,不知何时能与墨肃团聚。
墨昭筠诞下公主的消息传至帝都,这是当朝国君登基二十二年来的第一个子嗣;举朝欢庆下,阮太后却心思沉重。他恐阮凌锡再次对煜煊心慈手软坏了夺位大事,墨肃若是从塞北回来定会先至桃林行宫救得魏煜煊姐弟,她防范着阮凌锡不肯像自己所言那般夺了魏煜煊的孩子要挟墨肃。沉思前后,阮太后送了一封加急密函至广兆告知魏煜珩,魏煜煊要立墨肃儿子为太子一事。
接得阮太后密函,魏煜珩心中焦躁了起来,知晓这几月来,自己一直被阮凌锡所愚弄。他怒不可揭,欲立即清点兵马挥师北上至桃林行宫。
副将邢远阻拦了他,担忧道:“墨肃从塞北归来,定要先至桃林行宫接得自己妻儿。想来阮太后此番密令咱们去攻桃林行宫之意便是趁咱们与墨肃厮杀在桃林行宫时,用自己手中的四道军镇龙符控制帝都的人马,拥立自己的侄子阮凌锡登基为皇。”
魏煜珩拔出了手中佩剑,双眸满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