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匕首,从我认识李十三的那天开始,它就跟在李十三的身边,开过锋,见过血,刀柄和刀鞘已磨得光滑锃亮,刀刃却锋利依旧。
我将匕首别在后腰处,跟李十三一起出了门,他召集了几号过硬的兄弟守在山下,我独自走上了工地。
“兄弟,有谁动你就打电话,我立马带着兄弟冲上去,生劈了丫的。”
临行前,李十三如此嘱咐我,我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心,心里却巴不得用不上他们,如果能和平解决,绝不妄动干戈,只希望黑子不要逼我。
工地上。
正如何炬电话中所说,黑子已经调集了他的泥头车队将我们挖机班的施工区域堵得严严实实,根本就沒法施工,除了我们挖机班,其他好些班组也因此收到了牵连,处于半停工状态。
整片工地混乱不堪,到处都是人和车,气势很是骇人,不过经我观察发现,这些人手里都沒有带家伙,并且沒有了昨晚的杀气腾腾……这应该是何炬上下活动的作用,否则他也不会叫我回來送死。
人群之外,黑子彪悍的身形矗然而立,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夹着根儿香烟吞云吐雾,这种生僻少见的夹烟姿势,更为加剧了他的彪炳气焰。
项目经理和何炬也站在黑子的旁边抽烟,两人围着黑子比手画脚的说个不停,应该是在劝说黑子撤去车队,让工地恢复正常施工。
我的如约出现很快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何炬最先向我跑了过來,他拍了拍我的膀子,气喘吁吁的说:“我的哥,你总算回來了。”
“炬哥,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我低了低头致歉,继而举头四望,心中难免有些犯虚,“炬哥,黑子他搞这么大阵仗,到底想要干什么,”
“沒事儿,我和项目经理已经打点好了。”何炬拉着我小声的说,“你不是打死了人家的狗嘛,经得我和项目经理调解和劝说,我赔给了他一万块钱完事儿,他已经答应我们,这事儿就算过了,只要你再道个歉就行了。”
“一万,”
我惊诧的张了张嘴,一阵心疼,难怪何炬敢叫我回來呢,原來他已经赔给了黑子一万块钱平事儿。
“炬哥,一条狼狗赔一万,黑子他这不是摆明了讹人嘛,”我愤愤的说,“这钱绝对不能给他,我自己惹出來的事情,我自己知道摆平。”
“你想要怎么摆平,难道又去找人跟他火拼吗,”何炬气急的说,“向阳,咱别折腾了好不好,黑子再这样闹下去,耽误我们的工期,损失可就远远不止一万块钱了啊,咱们就当破财免灾了,而且这钱不用你出,我來出。”
“炬哥,这根本就不是钱的事情。”
“我知道,我知道,面子嘛。”何炬赶紧宽慰我说,“向阳,我知道你咽不下这口气,可毕竟你现在已经走上正道儿不混了,但黑子还在混啊,你犯得着跟他死磕儿吗,咱们搞好工程,老老实实挣钱行不行,”
“可是……”
我还沒有來得及说话,站在远处的黑子就已经不耐烦的冲我招了招手:“给老子过來。”
黑子的嗓门儿极大,中气十足,语气嚣张至极,充满着暴戾。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径直朝他走了过去,何炬跟在我左右,不住的劝说:“向阳啊,你可千万别冲动啊,给他道个歉就完事儿了……他说话肯定不会怎么好听,你多忍耐下,啊,”
两分钟不到的距离,我很快就走到了黑子的面前,本着息事宁人的想法,我还是恭敬的喊了他一声:“黑哥。”
“你他妈还知道我是黑哥啊,”黑子陡然向我逼近了一步,他那张蛮横的脸就在我的眼前,“我的狗,是你打死的吗,”
我挺立着身躯,如实说道:“的确是我最先动手打的,不过并不是我把它打死的,而且它挣脱了铁链咬人,我想我们的做法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理所应当,”黑子冷哼着笑了两声,突然面色一变,抬腿就是狠狠的一脚向我踹过來,“你他妈还敢给我说理所应当。老子打死你是不是也是理所应当,”
我一个躲闪不及,被黑子一脚踹中腹部,身子顿时像淡水虾一样躬了起來,腹疼胸闷,一阵猛烈的咳嗽,右手下意识的就向后腰的匕首摸去。
见得黑子动手,何炬和项目经理赶紧上前将他拉住:“黑子,你不是答应我们不动手的吗,你这是干什么呢,”
“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我这一上火就给忘了。”黑子甩脱了何炬和项目经理的拉扯,伸手指了指我的鼻子,“小子,昨天晚上是你跑得快,要不然老子非打断了你的腿不可。今天我看在刘经理跟何老板的面子上,放你小子一马,诚诚恳恳的给老子道个歉就算了,要不然谁的话都不好使。”
何炬赶紧冲我使眼色,示意我不要因为刚才那一脚而冲动,我死死的压抑着躁动的怒气,最终还是把手从后腰的刀柄上不动声色的收了回來。
如果这事儿能就此打住的话,我倒也不介意挨这一脚。
见我久久不说话,何炬赶忙焦急的催促:“向阳,还愣着干嘛,”
“你别说话。”黑子回头狠狠的瞪了何炬一眼,然后再度玩味的向我看來,“我看你好像很不服气啊,”
我紧拽着拳头,死死咬着牙关,浑身的肌肉紧紧的崩在一起,不过在何炬再三的眼神示意下,最终还是松弛了下來,沉声说道:“黑哥,对不起。”
“啥,你说的啥,”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