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山连连摇手:“别闹,我这上着班儿呢!”
“起开,今下午的班哥帮你上了!”
刘山最终架不住我的强烈要求,嘀咕着把身子往里面挪了挪,将驾驶操作的位置留给了我,好在这是一台大型挖机,驾驶舱的空间足够大,要是小挖机的驾驶舱挤下我们两个大男人还真是够呛。
挖机这玩意儿就跟开车一样,只要你学会了,想要忘记都难,即使长时间不碰难免手生,可只要开上一会儿,很快就能找到感觉。
起初我还有些生疏,大臂、小臂和挖斗的配合不是很协调,搞得我有些手忙脚乱,刘山在旁时不时地出声指挥,偶尔还插手帮我拨动操作杆,就像当初我手把手地教他开挖机一样。
半个小时过后,我已经完全熟悉了起来,不再需要刘山的指导和帮忙,就像当初一样,把挖机的铁臂运用得就跟自己的手臂一样熟练,不管是自主铺路还是挖土掘方,就算比起老师傅来也不遑多让,毕竟是老手嘛!
刘山对我已然放心,根本不再关心我的操作,埋着脑袋开始玩起了手机,我则还保持着高涨的热情和充沛的体力,活儿干得那叫一个漂亮,在工地杂乱的声响和挖机的轰鸣中,我仿似回到了过去的生活,没有去过飞虹,没有闯入过那片黑暗的世界,忙碌着,但却也单纯着。
……
傍晚歇工的时候,临近的一个挖机师傅下班顺道儿走过来跟刘山打招呼,这师傅四十多岁,长得挺实诚,走上来就给我和刘山一人发了一支白沙烟:“刘儿,又在带徒弟呢?”
我注意到这师傅用的是“又”字,可见刘山已经带过了几个新手徒弟,早混成了实打实的老师傅,而且看这师傅满脸的客气和笑意,刘山在这片儿工地的人缘应该也不会太差,这让我对未来的工作生活舒心了不少。
刘山却是点上烟笑了笑:“何师,这次你可看走眼了,我哪儿敢把我身边这位大爷当徒弟带啊,他还是我的师傅呢,当初我开挖机就是他教的!”
“他还是你的师傅?”何师面露诧异之色,随即伸手跟我握了握,“兄弟,真是不好意思,没想到你还是老资格呢,我就说嘛,刚才我在那边瞅着你们干活,这架势哪儿像什么学徒啊,只是没想到你还是刘儿的师傅……我们工地上五个挖机师傅,其中三个都是刘儿带出来的徒弟,你这一来,他们不还都得叫师公了?”
我顿感惶恐,羞涩地摆了摆手:“什么师公呢,我已经好久没碰这铁疙瘩玩意儿了,生疏得很,现在顶多一个学徒级别!”
“啧啧啧,骚阳,你这未免也太谦虚了吧?”刘山接腔吐槽道,“你要还是学徒级别的话,那我们都别混了,当初咱们何老板的豪言壮语,至今都还回荡在我的耳边呢,他说什么来着……哦,挖机技术哪个强,何炬手下找向阳啊!”
“去你大爷的,我怎么没听他说过?”我用胳膊肘捅了刘山胸口一下,随后跳下挖机准备下班了。
刘山也跟着下了挖机,正准备下班走了的时候,我却又爬到驾驶舱去,掏出手机扔给了刘山:“山子,帮哥拍一张,拍帅点儿……如今重操旧业,好歹也要拍张靓照纪念一下啊!”
“就你这长相,想要把你拍帅点儿,这很考验我的拍摄技术啊!”刘山接过手机,瘪着嘴一脸鄙夷,“骚阳,我记得你以前没这么自恋啊,我们每次喝酒给你拍照的时候,你都捂着脸不敢见人呢,现在怎么突然对自己的长相有信心了?还准备拍照发朋友圈咋的?”
“谁他妈给你说我要发朋友圈了?老子这是纯纪念!”
我顶了刘山一句,然后摆好poss催促他快点儿照,心中不禁琢磨他刚才说的那番话,的确,我以前是不怎么喜欢拍照,现在不知道怎么的也就不抵制了,或许是受了苏麦那位摄影师的影响吧,我也说不清楚。
“咔嚓!”
刘山按下了快门,我的思绪也被这拍照的音效给拉了回来,接过手机看了看,觉得不是怎么满意,这拍照的技术跟苏麦比起来简直就不是一个档次,不过也勉强凑合了,反正我拍这张照片也不是为了发朋友圈,仅仅只是想给苏麦发条微信,告诉她我已经找到新的工作了,而且工作不黑暗,很阳光!
下班之后,我准备立即坐车回家,要是再晚了可就没公车了,刘山和何师却留我在工地吃饭,说是刘山的一徒弟有辆仿赛摩托车,晚上我可以骑回去,也省得打车破费,我寻思着大家以后都在一个工地干活,自然要融入集体,热闹相处,于是也就答应了下来。
工地是有食堂的,虽然便宜方便,但既不卫生也超难吃,所以我们没去食堂就餐,而是在工地外的一个推车卤肉铺买了些卤菜、凉拌,又去工地的小卖部抱了两箱子啤酒回宿舍吃喝。
我以前在工地上的时候也喜欢这么干,而且这片工地他们五个挖机师傅都住在同一个宿舍,除了何师年龄大点儿之外,全部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那三个还是刘山的徒弟,我的徒孙呢,彼此都很好相处,很快就熟络了起来。
女人可以因为一个包包、一双鞋子很快地成为闺蜜,而男人也可以因为一支烟、一瓶酒很快成为哥们儿!
宿舍里的卫生条件很差,瓜子壳、啤酒瓶、空烟盒到处都是,脏班服和臭袜子也随处挂在床头,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一股五彩斑斓的臭味儿,买来的熟菜根本不用碗盛,直接将塑料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