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分啦,”郭俊儒真想冲上去帮高校长解围,可看到台上的那些校董和教授一个都不动。只能和章程一起远远地看着。
令他倍感意外的是,章程非但没表现出一丝愤怒,反而自言自语地说:“人人手抱一只毛毛熊,知道的是中大毕业典礼,不知道还以为是幼儿园结业呢。”
“你还有心情说笑?”
“放心吧,学生们不会有太过激的行动。”
正如章程所预料的一样,学生骂归骂,但没一个人动手,高校长则像没事人似的继续给戴着学士冒的毕业生颁发证书。直到颁发完最后一个,才从左侧走下台。
突然,一个学生用纸揉搓成了一团朝他丢去,他一回头,那个扔他的学生就指着另一个同学大喊道:“校长,你看他,居然乱丢垃圾!”
高校长一如既往的傻笑,顿了一顿才反应过来,慢吞吞地说:“这就不太好了。”刚才还把他骂得狗血喷头的学生们顿时笑成一团。
他忙,自己也忙。章程可没时间再看热闹,连忙快步追了过去。与此同时,一个记者也跑上来,追问道:“高校长,你会惩罚这些学生吗?”
高坤停住脚步,回头很不解地反问道:“惩罚?我为什么要罚我的学生?”
一个戴着神气的院士圆帽,穿着红黑相间学袍的教授接过话茬,哈哈笑道:“记者先生,这些学生会和学生报的学生就像校长的孩子。只不过顽皮点罢了。怎么会惩罚他们?不仅不会,校长还经常给他们写亲信。感谢他们的工作。
不只如此,生怕他们热心搞事,忙得没时间和大家一样去打暑期工。每年都自掏腰包,私下捐给这两个组织各两万港币,请他们自行分配给家境比较困难的同学。刚才那个扔纸团的,就是年年拿钱年年骂,而高校长呢,则是年年挨骂年年给。”
“真的?”
“不信可以向那些搞事的学生求证。”
当记者正准备回头再采访校长时,他已经和两个身穿白衬衫的人走进了大楼。
之前有预约,郭俊儒一介绍,高校长便握着章程的手笑道:“章先生,早听说过您的大名,合作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面,没想到您这么年轻。”
赫赫有名的“光纤之父”,堂堂的中大校长,巴伦坦奖章、利布曼奖、光电子学奖以及未来的诺贝尔奖获得者,看上去却如此普通、如此谦和,而且那么宽容。
章程肃然起敬,一边陪着他往电梯走去,一边诚恳地说:“高校长,认识您是我的荣幸,您开拓性的和应用性的光纤研究,彻底革新了整个通讯方式,您是我们nb实验室所有研发人员的榜样。”
巨磁阻效应的发现者,香港物理学界的骄傲,高校长可不会把他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青年,一脸严肃地说:“章先生,您和郭教授一起发现的巨磁阻效应,一样能改变这个世界。”
“可我们只发现了这一效应,却无法像您的光纤一样把它应用上。”
“能发现已经很了不起了,至于应用,那需要很多资源。”
走进他的办公室,章程直言不讳地道出来意:“高校长,今天来,一是想拜访您,二是以nb电气第一大股东的身份,代表nb电气集团董事局,真诚地邀请您出任nb电气首席科学家,指导我们nb基础工程实验室、nb系统工程实验室、nb技术应用实验室和柏林nb实验室的研究。”
高校长把那个戴避y套的玩偶轻放到一边,不无自嘲地问:“章先生,刚才您看到了,也听到了,如果我再接受您这一邀请,那学术又会变成向什么献媚?”
想把校长挖走没那么容易,章程是有备而来,拿起玩偶看了看,信心十足地说:“高校长,nb电气并没有想过请您兼任公司首席科学家,而是真诚地邀请您出任全职首席科学家。”
高坤被搞得啼笑皆非:“辞去中大的工作?”
“是的,”章程重重点了下头,意味深长地说道:“高校长,在过去的四年任期里,您为中大网罗了很多人才,为中大的发展作出了杰出贡献。可在我看来,如果您再干四年,就会真像那位同学说的一样,四年校长,一事无成。”
这番话尖酸刻薄,高校长却还像没事人一样地憨笑。
章程语不惊人死不休:“1970年,您应邀来中大创建了电子工程学系。三年前,您又创建了讯息工程学系。可您想过这两个系的学生学成之后的就业没有?香港制造业向内地转移,就算不转移提供不了多少与这两个系相关的就业岗位,除了地产就是贸易,要么服装,要么塑料花,如果再不做出一些改变,您不仅一事无成,还会误人子弟。
能胜任中大校长的人很多,但能胜此重任的却凤毛麟角,为了香港工科学子的未来,我再次真诚地邀请您出任nb电气首席科学家,辞去校长职务,出任中大、理大、科大甚至柏林洪堡、德累斯顿和莱比锡大学的无冕校长。”
不得不承认,现在的nb实验室和研究生院并没什么区别。而这几年,尤其这段时间,也的的确确给香港几所大学的工科学子提供了许多就业机会。
之前四年,帮中大网罗了很多人才。再干四年,又能给中大做些什么?
高坤楞住了,赫然发现眼前这位年轻人说得好像有那么一番道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