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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七去了一趟茅厕,便没有回席,而是慢悠悠绕到了东苑专为后妃备置的更衣处。
都说怀孕前三月和后三月是最不稳定的时候,她如今身孕五个月,相对来说,确实是最为稳定的状态。可又要不丢人,又要保护孩儿,她也不能大意,更不能在别人的阴谋中束手就擒。
东苑地方很大,但更衣处离校场不远。
她领着晴岚和穿着太监服的甲一过去的时候,远远的便看见乌兰明珠宫中的一个侍女和一个太监守在更衣室外。
夏初七笑着侧头,“甲老板,回避吧。”
甲一皱眉,“寸步不离。”
夏初七嗤的一声,“你就不怕看见不该看的?”
甲一板正着脸,“我是太监。”
夏初七一怔,目光从他仍有疤痕的脸上滑下去,若有似无往他某处一扫,然后恍然大悟一般“哦”一声,带着一抹促狭的笑意,径直往更衣处走去。
“皇后娘娘!”乌兰明珠宫中的太监和宫女见到夏初七过来,赶紧请安。
夏初七抬了抬手,“起吧。”
说罢她便要往里闯,那鞋女硬着头皮说了一句。
“皇后娘娘,惠妃娘娘还在里头换衣……”
“呵呵!”给她两声干笑,夏初七乐了,“惠妃娘娘在里头,我便不能进去?咦,这道理我还没弄明白。对了,你这小丫头叫什么名字,回头我让陛下差了你过来,好好教教我规矩,怎样?”
那小丫头不是乌兰明珠身边的贴身丫头,而是后来派去伺候的。她不是北狄人,而是大晏人,对乌兰明珠的忠心自然不如北狄人多。闻言她吓得脸都白了,赶紧跪下磕头。
“皇后娘娘,奴婢错了。娘娘饶命!”
“动不动就喊饶命,搞得好像我是杀人狂魔一样,你这不是损我么?”夏初七不讲理的笑着,自言自语一句,那金丝楠木的更衣室门便推了开来。
出来那人,正是由侍女扶着的乌兰明珠。
“皇后娘娘金安。”她微微曲膝,未全大礼,也不等夏初七喊她起,便直起身子正视着她,样子看上去恭顺,可话中的酸味儿颇浓。
“娘娘要换衣,臣妾自当让你。娘娘请吧。”说罢她抬头挺胸往走了过来。
什么叫“让”?好像受了多大欺负似的。
夏初七哼了一声,在她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当儿,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缓缓侧过头去,学着霸道总裁朝她邪魅一笑。
“美人儿留步!”
那乌兰明珠了解她并不深,对她的认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哪里会晓得她是一个不按正理出牌的主儿,竟然会公然出手。
她面色一变,“娘娘这是要做什么?”
夏初七笑了,“叙叙话而已,你怕什么?”
乌兰明珠眸色一暗,“臣妾并无可怕。”
夏初七呵呵一声,手指仍然扣着她的手腕,默默审视着她的面容,不再说话。
壁上的灯笼,光线不太明亮,在微风摇动中,她漂亮的小脸儿似乎也映上了一些树影和光影。时明,时灭,时暗,时亮,令人猜不透她到底要做什么。
但不论是乌兰明珠,还是晴岚和甲一,谁也没有想到,她就那般默默扣了一会乌兰明珠的手腕,便似笑非笑的松开了她。
“美人儿手很滑,很嫩,我很喜欢。”
调戏完男人,还要调戏女人?晴岚垂下了头,甲一也黑起了脸,纷纷为他们的主子害臊起来。可夏初七却不以为意,不再看乌兰明珠一幅见了鬼似的表情,径直转了身。
“唉,骑术不好,我得去挑匹好马。”
乌兰明珠微诧,目光闪动,“娘娘不换衣了?”
夏初七回头一笑,“穿不上。”
她发现这世上没有比自己更老实的人了,可越是真话越是不容易让人相信。那乌兰明珠听完,立于那处,久久不动。
挑马这事儿,自然是轮不到她的。
先前乌兰明珠说要比骑术,早有侍卫去马棚牵了马。只不过,一匹要给皇后,一匹要给惠妃,自是不能随便牵两匹马就拉出来。选的自然要好马,配的必须是新鞍。
夏初七走得很快,黑幕上的天空,偶尔的灯笼火星,把个路面儿照得黑惨惨,透不出太多的光亮。
远处的马棚里,有马儿的搔动声儿。
她打了一个哈欠,拍着嘴还未合拢,只见一个树丛的暗影中,传来一种窸窣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速度极快的窜了进去。
“谁?”晴岚低声问。
风轻轻的吹来,拂过他们的脸。
那树丛里,自然不会有人回答。
夏初七转头笑道,“这还用问,自然是人呗。”
晴岚看她一眼,拳头一捏,走准备过去一探究竟,却被夏初七猛地抓住了手腕,她低低一笑。
“小情郎啊,人家大晚黑的出来偷鸡摸狗也不容易,给人留一条活路吧。我们走!”
“皇后娘娘!”
她脚步还没有迈动,便听见一道熟悉带笑的声音。紧跟着,从马棚的方向走过来几个人。最前面的一个,火红的妖冶人影,那面色上的笑意,灿烂得如沐春风。
“娘娘这般不放心?连马都得亲自来选?”
夏初七看见东方青玄在这,很是意外。
“大都督这是做甚?”
东方青玄凤眸斜飞,笑容妖妖绝艳,“只许娘娘上茅房,不许本座下藩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