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七莞尔一笑,“那太子爷的病,您为何不治?”
被她一呛,那林院判脸色有些难看,“老夫擅长妇人科。”
了解地轻“哦”了一声儿,夏初七抿了抿唇角,又略带恭敬地呛了回去,“那么请问林大人,侧夫人先前滑胎三次,导致再难受孕,林大人可是检查出了什么来,或者说采取了什么对症之方,嗯?”
那个“嗯”字儿她挑得极高,意有所指地看着那个林院判,一双欲说还休的眼睛里,微微带着笑意,嘲意,还有讽刺的讥笑,复杂地忽闪忽闪着,看上去极是无害,却是把那林院判骇得脊背上都生出冷汗来。
“此事非一朝一夕之功,侧夫人调养得当,自然还能生养。”
瞧着他尴尬的表情,夏初七便心知猜对了。
第一回为夏问秋把脉,她便知道她之所以会滑胎并非身体的缘故,实际上她的身体好好的,什么事情也没有,除了三次滑胎有些亏损外,绝对不可能会有习惯性流产这事儿,那么只有一种解释,就是她是被人陷害了。
可赵绵泽一无正妻二无侍妾,整个后院里就只有夏问秋一个人,还宠爱到了骨头缝里去,又有谁敢动手,还动得了手?
如今一看……
究竟是谁不想让夏问秋生下孩儿,虽然还不怕断定,但她却敢断定这个林院判也是一个心知肚明的人。既然他心知肚明,又怎敢再胡言乱语?除非他想逼着她在赵绵泽面前说出来实事的真相,大家都讨不了好去。
“林大人所言极是。”
夏初七打了个哈哈,突地抬起下巴来,眉梢又扬了扬。
“侧夫人先前三次滑胎,造成了输丶卵管粘连阻塞,在下为她开的方子,正是行气活血,散结祛滞为主的药物。在临床上,吃了这样的药,有个别的人因体质原因,会出现腹胀,肠鸣,甚至有的会出现撒裂样的剧烈腹痛,这都是正常现象,代表了那在好转……”
“输什么管?”
“输丶卵管阻塞。”
夏初七没有兴趣对这些古人讲解初中的生理卫生课教育,可如果不说明白,好像也服不了人。想了想,她随手扯过盆栽上的两片儿叶子来,裹了一下形状,便比划着,为他们做了一个受丶精丶孕的演示讲解,把夏问秋和几个小丫头说得满脸通红,而赵绵泽看她的时候,那目光却是又深了一些。
“林太医,楚医官说得,可有道理?”
“回长孙殿下的话,有,有一定的道理……”
见林太医老实了许多,夏初七哼了下,又笑眯眯地接着问。
“下官为侧夫人开的药,基本以疏管为主。其中丹参,三七促使淤血消散,能让粘连松解。穿山甲、皂刺、路路通等全都是通管良药,麦冬养阴生津,能润能通,当归、白芍养血养肝,香附行气、调经、还可止痛,林大人,您来为下官评评理,难道不是对症下药?”
她字字珠玑,句句锦绣,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却是把林院判说得老脸通红。
“这个这个……”
夏初七也看着他,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林大人觉得下官所言可对?”
“对。很对……”
“那侧夫人的指责,可是误解了下官?”
“对,对极……”
一看那林判院支支吾吾答得牛头不对马嘴,赵绵泽温润如玉的面上,少了一些惯有的温和,只淡淡地扫了夏问秋一眼,又对夏初七说。
“现如今,还请楚医官先为秋儿止了疼痛再说。”
“是,殿下。”
夏初七拱手上前,坐在了林太医刚才的位置,伸出手去,瞄了一眼那个疼得唇都咬得煞白的女人,笑眯眯的说,“侧夫人脉细如丝……依在下看来,不是吃了那药物导致的,而是说坏了肚子,脾胃有疾,乃至大便不通,所以腹胀疼痛。”
说罢,她又慢条斯理的问夏问秋。
“请问侧夫人,几天没解大便了?”
这样儿的话,任何一个太医都不会当面儿问。
那夏问秋又是气,又是急,却是拿她没有办法,只使了一个眼神儿,那叫弄琴的小丫头便走了过来,“回楚医官话,侧夫人有两日没有大便了。”
“那就是了。”
夏初七轻笑了一声儿,望向赵绵泽。
“麻烦殿下,差人唤我侍从拎了我的医箱来。”
看夏问秋痛得难受,赵绵泽也是心疼不已。
“可否替林太医的一用。”
“不方便。”夏初七就是要让夏问秋痛得死去活来,又怎会如了他的愿,“在下的银针,都是十九爷亲自找人精制的,效果好,见效快,林太医的……呵,只怕在下用不惯,反而误了侧夫人的疾病。”
赵绵泽一皱眉头,“好。”
一屋子人,静静的等待着。
可那李邈就像与她心有灵犀似的,愣是过了好一会儿才拎着医箱过来了。笑眯眯地将医箱接过手,夏初七与她对视一眼,说了句“你在外头等我”,便取了银针出来开始做准备。
如今她的名气在京师广为流传,见她要为人施针,那林院判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麻烦林大人退开一步。”
夏初七收回了针来,笑眯眯的看着他,“祖传医术,不便示同行。”
“那是,那是……”
林院判尴尬的一笑,只得退了开。
又成功耽搁了一下时间,眼看那夏问秋痛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张脸再没了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