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洗牙的香膏子。”
“啊哦!”
这个时代已经有牙刷了,牙刷又称为“牙刷子”,不算什么媳的物件儿,可普通人一般不刷牙,或者用柳枝将就中草药研制的牙粉儿使用。牙刷子这东西也就上层人物才有,据说是用马尾一类的东西植入的,夏初七有一个牙刷子,平素刷牙要么醮着青盐,要么就用牙粉儿,像这一种基本上可以称为“牙膏”的东西,在现在简直可以称为奢侈品了。
现代的姑娘,要哪个男人送她一管牙膏,准得骂娘。
可换了古代,送牙膏虽然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浪漫,却足够打动夏初七这种打小儿就缺少父母关爱的姑娘了。
飞瞄了他一眼,她心里偷偷一乐。
那货还板着脸,脸色还是那么难看。可实则上想想,其实他待她真的是挺好的。但凡有什么好东西,都是优先给她,就连那特供给他的厕纸,也有她的份儿,虽说要给银子,可对于一个已经欠上了五百两黄金的人来说,真是半点心理压力就没有。
笑眯眯拿着香膏子坐过去,她又趴在桌上,瞧他。
“喂,谢了啊,这个不收银子的吧?”
“不收。”
“哈——”
她一个笑声儿刚出口,又被他活生生给呛了回去。
“你嘴臭,得多洗洗。”
“我……”
捂了下嘴巴,小脸儿腾的一红,夏初七冰刺刺的目光一转,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几个冰窟窿出来。有这样埋汰姑娘家人的男人么?一句狮子吼,铺天盖地的往他身上罩了过去。
“我嘴臭怎么了,谁让你来亲我?”
不冷不热地瞄她一下,赵樽把面前的茶水递到她面前。
“润润喉再骂,嗓子都哑了。”
这样儿的人,真是和他生上不气来。
夏初七气咻咻地拿过那青瓷茶盏来,二话不说就要往嘴里送,却听见他又说,“小心烫。”
果然——那水滚汤。
先人板板的,丫真没有安过好心,故意整她,整得心情肯定都好死了。一张脸儿苦憋着,夏初七哼了一声儿,把那青瓷茶盏放案几上重重一放。
“老子不喝别人喝过的,难得吃口水。”
赵樽眉头一蹙,瞄她,“爷的口水,你吃的少吗?”
脸颊一烫,夏初七气得直磨牙,“我那是被迫的,是你逼我的,是非人道的,是你——”
不等她叨叨馔繁闱闷鹆酥6宝的咳声儿,接着听见他说。
“主子,晚膳摆好了。”
从书房换到了承德院的膳食厅,夏初七看见的仍然是那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只是今儿的晚膳很是丰盛,除了有好几道她喜欢吃的菜之外,还有几个时令果盘。其余平日里,她大多数时候是与李邈一起吃饭的,只偶尔他在的时候,会让她过来陪他。因为他在府里用膳的时候其实并不多,而且他吃饭的时间,与她压根儿就对不上。
今儿丫这是摆鸿门宴呢?不止那么简单吧?
她立刻就警惕起来,咬着筷子笑眯眯地戏谑。
“爷,今天过节啊?这么丰盛?”
“你的礼物来了。”赵樽指了下桌子中间那一盅乳白色的汤。
“礼物?”夏初七吃惊地瞥他。
“绵泽送了一只鸟给你,说是品相很好。”
“所以呢?”
“爷以为品相好的鸟,炖汤一定也好喝。”淡淡地说着,赵樽面色不变,拂了一下袖袍,亲自动手为她盛了一碗,递到她的面前,“多喝一些,长点肉。”
乳白色的汤,盛在饰了莲瓣兰的碗里,煞是好看。
炖了?礼物,鸟,炖汤了?
夏初七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看碗里颜色鲜嫩的汤,再看见那汤盅里像个笑仔一样儿的东西,心脏怦怦直跳着,像一只被人踩到了尾巴的小猫儿,刷的一眼就剜了过去。
“长孙殿下送来的,是什么鸟?”
“阿七以为是什么鸟?”赵樽像是随口一问,目光却厉了起来。
狠狠咽了一下口水,一开始夏初七有点儿担心是那一只红嘴绿鹦鹉。可仔细一想,赵绵泽又怎会好心地把夏问秋喜欢到心尖尖上的鹦鹉送给她?于是也就释怀了,缓过神儿来,弯了下唇角,笑出一个小梨涡。
“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的嘛。”
赵樽淡淡瞥她一眼,目光里带了一抹瞧不分明的情绪。
“一只鸽子,炖汤最好。”
松了一口气,夏初七总觉得这位爷今儿的眼神有些瘆人。心里略沉了一下,她脸上又挂上了温驯的笑容,手指拿着那白瓷儿的勺子,轻巧巧地在汤碗里搅来搅去,表情灿烂到了极致。
“爷啊,您把长孙殿下送我的礼物都给炖了,该赔多少银子啊?”
眸子危险的一眯,只见那位爷拿了筷子,慢吞吞将汤盅里那鸽子架挑了起来,扑一下放在她的碗里,面无表情地说。
“一会带回去,好好养着。”
“……”
无语地看着他,夏初七突然‘噗哧’一声,憋不住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一个趴在桌子上,笑了良久,又使劲儿揉了揉笑得酸涩的面颊,然而睃了一眼那位爷面无表情的僵尸脸,坐起身来,笑不可支地推掉那个汤碗,夹了桌子上旁的菜吃了起来,也不兴去理会他了。
此时无声,胜有声。
赵樽吃饭很讲礼仪,细嚼慢咽,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天家皇子的优雅。而夏初七却是大快朵颐,吃得极快,等她呼呼饭饱了,才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