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张淳都在顾白若身后偷偷打量着她,欲言又止。可惜直到回到梨园春,他都没把话问出口。
刚一走进院子,一直焦急地等待着的老老少少就都围了上来,涕泗横流,七嘴八舌地问他是怎么脱困的,场面不要更乱。
好不容易安顿好众人,张淳终于下定决心,对顾白若说道:“还没有谢过姑娘救命之恩。您上次说的事情,张淳同意了。”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有些不舍的,毕竟是祖上传下来的班子,就这么转手,多少有些失落。但是刘员外一事让他看清楚,在京城没有个靠山,别说立足了,就连活下去都很艰难。
顾白若阴沉了一天的脸色才好看了些,“我上次给你的台本,看了吗?”
“看了,还没有请问姑娘,那台本是哪位仁兄写的?太精彩了!只凭着那出戏,梨园春就能在京都彻底打出名声!”
说起台本,张淳顿时眉飞色舞起来。
“出处你先不必管,我只一句话,两个月内,这戏可能排的出来?”
两个月……
张淳皱了皱眉,犹豫片刻:“虽然时间赶了些,但我会尽量。”
顾白若摇摇手指,“不是尽量,而是必须。”老夫人的寿宴耽误不得。
他咬咬牙:“好!只是……”
顾白若疑惑地看他。
张淳涨红了脸,“还希望姑娘先给些钱……”他现在连工人的薪资都支付不起,更别说去排戏……
顾白若拍拍头,是了,忙糊涂了,把这事竟给忘记了,干咳一声:“兰芝。”
后者憋着笑把钱袋扔到张淳面前,故意戏弄他:“张老板,快看看够不够!”
张淳有些讷讷地:“够了,够了!”
看看天色也不早了,顾白若起身告辞。临走的时候,张淳终于鼓起勇气问道:“还没有问姑娘怎么称呼?”
远远地,少女的声音有些模糊地传来:“叶杆。”
迟早都是要知道的,顾白若倒也没有瞒他,却不知这简单的三个字在张淳心底掀起了多大的风浪。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过,转眼老夫人的寿宴就要到了,连续几天,顾白若都在往戏班子里跑,忙的脚不沾地。上书院里老夫子的课就成了她补眠的最佳时间。
夫子开始也会生气,奈何这位就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又不好开口斥责,时间长了心灰意冷也就听之任之了。
倒是叶杆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睡神的称号。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嗜睡。
这天,她揉揉眼,发现一觉醒来人都走光了。看看日头,这都散学多久了,竟也没人来催。
想着兰芝在外面八成要等急了,她伸个懒腰,收拾好书本慢慢地往外面走去。
还没走几步就听到有人喊:“站住!”
顾白若在宫里也没什么熟人,当下也没以为是在叫她,就继续往前走。
“前面的女娃儿,站住!”
看看前面,好像没有性别为女的,真的在喊她?白若狐疑地回过头。
只见一个老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把拉住她纤细的手腕:“叫你呢,跑什么跑!”
顾白若纤细的眉头蹙在一起,这老头有些眼熟。
“你!是不是那个在街上救我的那个忻娘?!”老人语气很激动。
顾白若心底咯噔一声。
当时在街上无意中救治的老人竟然是宫里的?
她冷淡地回过头:“不是,您认错了。”她一点也不想和宫里的人扯上任何联系。
老头被她冷漠的语气弄得一滞,接着勃然大怒:“你真当我老眼昏花连救命恩人都记不住?f诉你,我还没老到那种程度呢!”
……
顾白若彻底无语了。
你要是记着还问什么啊亲!
“你想做什么?”
“跟我来!”老头说完也不顾她反对,硬是拉着她往他来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遇到不少侍卫,看到拉扯的二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顾白若耳朵好,隐隐听着有侍卫幸灾乐祸道:“杨太医又犯病啦!不知道这次是谁那么倒霉!”
“倒霉”的顾白若……
杨太医一拉就把顾白若拉到了正元殿。这下子顾白若可是真的是大吃一惊,正元殿可非同小可,那是太后的寝殿。
太后礼佛多年,已经许久不见人了,这也是上次顾白若进宫并没有过来请安的原因。
走到正元殿门口,杨太医终于不那么疯癫了,正了神色:“微臣杨桢,求见太后娘娘。”
许久,有一个神色安然的丫鬟过来开门:“杨太医,请。”
顾白若无奈,垂首跟着老头走进去,在一个蒲团上跪倒:“微臣杨桢、臣女杆,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是个很和蔼的人,不像一般么刻薄,此时一只手肘撑在紫檀案几上,有些无奈地揉着头:“杨太医怎么忽然去而复返?”
老头很激动,“太后,我找到上次在街上医治我心疾的那个女娃儿了!”
“哦?”太后来了兴趣,看向乖巧地跪在一旁的顾白若:“就是她?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顾白若硬着头皮抬起脸。她的面纱在方才进屋时就已经被除去了,一张娇俏的小脸就那么被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下。
“长得倒是娇俏,你是哪家府上的?”
能在宫里遇见的,自然是哪位大臣的女儿。
“家父叶恒天。”
这下子太后是真的有些意外了。她礼佛多年,并不怎么理会外界的事,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