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晏是信都城第一佳公子,齐策次之,但若单比眼睛,齐策要胜出徐晏三分。他那一双桃花眼,随意瞥过来一个眼神都像是别有深意,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谁时,眼里便仿佛蕴含了三生三世的柔情。
傅容没体会到柔情,只觉得恶心,巴不得躲他远点,然伸手不打笑脸人,特别是齐竺毁容后,傅容身为好姐妹,对齐家人要更客气一些才是,毕竟厌恶齐竺如梁映芳,再提到她语气都缓和了许多。
因此她惊讶地回道:“我们过来放风筝,齐大哥,想在这里钓鱼?”
小姑娘娇娇俏俏,白衣绿裙,宛如林中一朵娇妍花朵,齐策年后一直抑郁的心情终于得到些许纾解,望着傅容明亮的眼睛道:“是啊,在庄子上读书累了,出来散散心,刚刚恍惚听到你们在商量钓鱼,我把东西借你们如何?”
梁映芳悄悄扯傅容腰侧衣裳。
傅容神情不变,回头瞅瞅天上飞的蝴蝶风筝,朝齐策客气一笑:“怎好打扰齐大哥散心?我跟映芳只是过来走走,姐姐还在那边等着呢,齐大哥清心钓鱼吧,我们先回去了。”
说完转身往回走。
齐策嘴角笑容淡了,望着傅容背影,心头接连升起失望疑惑和恼怒。
她到底想怎么样?
他如她所愿,放弃傅宛了,元宵节那晚,为了哄她连累妹妹受苦,知道她贪玩好动,他又特意赶过来陪她,她居然没说上几句话就要走?
欲擒故纵吗?
手悄悄攥紧,正犹豫要不要跟上去,前面姑娘忽的顿住脚步,齐策没来由一阵紧张,迅速低头,似是要将手中东西放下。
“对了齐大哥,阿竺现在好些了吗?”傅容侧过身子,担忧地问,“前两次过去探望,阿竺都不肯见我们,我心里实在难受,当初若不是我四处乱跑,咱们就不会散开了,阿竺也就不会出事。”
越说越愧疚,低下了头。
齐策看着她,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儿。
那日湖上,妹妹说傅容是故意推她落水的,齐策知道,也理解傅容的举动,后来傅容冷了妹妹一阵子,最后还是和好如初了,可见是个豁达的姑娘,或许也是为了他的缘故。现在,傅容一片真心,妹妹却要……
他是真想娶傅容的。
他不知道妹妹到底有何打算,好在傅容才十四,他可以先定亲,等傅容十六时再娶她过门,两三年的时间,妹妹的偏激也该淡了。如果有合适的人选,他也会试着将妹妹嫁出去,容貌毁了,可以嫁个眼盲的,将来生儿育女,总好过一人独老。
没有什么是无法解决的。
前面一片明朗,齐策又有心思哄小姑娘了,柔声安抚道:“三妹妹不必自责,人有祸福,非你我能料。阿竺最近心情低落,无心见客,就是对我也没有几句话说,三妹妹别多想,过段日子她好了,我再请你们来府上做客。”
傅容点点头,“那……”
却见齐策做出将鱼竿递给她的姿势,与此同时,桃花眼里流露出无声挽留。
傅容本能地看向梁映芳,果然见她面向前方,没有发现齐策的小动作,而齐策肯定也是因此才胆敢如此的吧?
说实话,前世白芷的事情闹出来之前,齐策这个姐夫在傅容眼里一直都是个君子,衣冠楚楚进退有度,刚得信时傅容甚至都难以相信她儒雅温柔的姐夫会跟一个容貌普通的丫鬟搞在一起。但是现在,傅容明白了,齐策在小姨子面前跟猎物面前,分明是两个模样。她确信齐策没有通房丫鬟,没有跟谁练过,这个男人,是天生的情场高手。
可惜他选错了人。
佯装没看懂男人的意思,傅容客套告辞,与梁映芳并肩离去。
齐策慢慢收回手。
与第一次被拒绝不同,此时的他,眼里全是笑意。
临走前她看梁映芳,是不是怕被梁映芳看出来?也就是说,如果有机会单独在一起,她便愿意好好跟他相处了?
真是太狡猾,狡猾得他想捉住她,搂到怀里好好收拾一番。
没人知道他的想法。
绕过几片树丛,傅容很快就把齐策抛诸脑后,都没跟傅宸提偶遇的事。
三人一起往回走。
那边傅宛瞧见哥哥妹妹回来了,越发羞于见人,丢下还没诉尽相思的未婚夫,扭头往回跑,至于她手里的风筝,早被梁通以“怕她辛苦”为由抢了过去,抢的时候顺便摸了一把小手。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傅宸咬牙切齿地道。
梁通还在为刚刚的亲近窃喜,对这句威胁没有在意。
午饭后梁通撺掇妹妹:“明天咱们去爬山吧?登高望远,总泡池子也不好。”
梁映芳体贴哥哥,马上就去跟傅容姐妹说。
姐妹三人都在乔氏屋里呢,不等傅宛傅容说话,乔氏先道:“浓浓宣宣你们跟映芳一起去逛逛,宛宛留下来,娘这边有事交代你帮忙。”轻易得不到的,到了手才会珍惜,她纵容一次是心疼梁通,也是给长女添些滋味儿,可没打算连续便宜傻女婿。
傅宛轻声应是,松了口气,又有点难以形容的失落。
傅容佩服地望着母亲,只觉得自家老娘真是快把男人的心思都摸透了,怪不得父亲喜欢。
乔氏发现次女眼睛亮亮地看着她,分明看穿了她的意图,不由瞪了一眼这只小狐狸。
傅容嘿嘿笑,余光里见梁映芳悻悻的,笑着拉住她手:“爬山有什么好玩的,那么累,出汗又多,咱们去看樱花吧,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