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径……”苏锦再次叫了歌径的名字,但只是轻声呼唤着,并没有其他的话,只一个温柔的眼神,等待了千年的情意。
苏锦的笑是那么的苦涩,“你爱的终究不是我。”
她笑了,语气里并没有恨,也没有怨,很平静,好似一汪平静的湖水,无风无月,也没有波澜壮阔,跌宕起伏。
但这只是她所表现出来的表面,内心终究是止不住的流血。
歌径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说他爱她?他无法启齿,说不爱她,可触及到她那眸子里的柔情,就打回了歌径所有的话。
但歌径无须开口,无须说任何的话,苏锦只想这样静静的看着他,这就够了。
“径,倘若你还能去千年之后,就去找她吧。”
苏锦的声音淡淡的,脸上的笑意也是淡淡的。
歌径震惊的看着她,“你的意思……”
苏锦脸上的笑意有些牵强,“我不敢肯定,但或许她已经回到了原本的世界。”
歌径猛地扑过去抓住了绝尘的手,“她还活着,她还活着对吗?”
绝尘并不知道苏沫是否还活着,对苏锦的话更是半信半疑,但歌径炙热的目光,眸子里暗中期盼的渴望让他无法说出狠话。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千年的因果轮回,到此结束吧。”绝尘转向苏琨,“王爷,到此为止吧,天道轮回,人各有命,公主也要去该去的地方。( ”
苏琨怒吼,“别跟我说你那些佛啊天命,我不信,谁也不能带走我的锦儿,就算是老天也不可以。”
苏锦苦涩的笑了,“爹爹,能当你的女儿就算让我死一千次,一万次也是值得的。放下执念,放下一切,我和娘会默默的守在你的身边。”
苏锦的身体处于半透明状态。她看向歌径的眸子里总是柔情满满。
“径,你要好好的,好好的活着。”
音止,光散,佳人不见。
“锦儿!”洞天石扉般的呐喊,苏琨和歌径同时歇斯底里的吼出口,颤抖了山洞,回音盘旋,久久不散。
“问世间情为何物,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自啼风雨。天地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音止,绝尘也从山洞里消失不见。
歌径和苏琨瘫坐在地上,两眼空洞,目光无神,直到很久很久,才茫然回过神来。
苏锦的死对苏琨的打击是致命的,悬崖下,绝壁纵横。
一袭华贵的绛紫色飘然而落,他闭上眼,张开手,已无所恋。
歌径看着苏琨跃下万丈深渊,面如死水,无波无澜。
歌径没有死,他好好的活着,并把苏沫的柔声带回了望都。
望都,歌径被苏乾封为镇国大将军,歌径亲自监督修建了一个陵墓,此陵墓以铜墙灌注,陵墓里注入了水银,没有人进得去,倘若有人误打误撞,也没有生还的可能。
水晶棺里的女子美如画,静静的躺在那里,在女子身旁还有一幅画,画上是一袭绯衣在菩提树下弹琴。
歌径站在墓边,望着天外一声叹息,佳人的音容在耳边久久回荡。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歌径曾派人打听过萧夏和龚牧的下落,可这两人却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而歌径却心知肚明。
歌径以身体欠佳为由,离开了望都,去了渭城。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犹记得初次来到渭城时,也是这般细雨绵绵,苏沫和歌径走在青石路上,还有不苟言笑的冷月,如今只剩下歌径一人,以及无限的伤悲。
歌径在第一次的河边发呆,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去了林府。
谁也不知道他在等什么,包括他自己,或许是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时光,亦或许只是追忆那个人,那抹赏心悦目的笑。
世事难测,谁也想不到陆谨然最终还是接受了欧诗蔓,只不过在他的心中没有爱,亦或许是爱得不够深,不够彻底。
纵使如此,能得到陆谨然,欧诗蔓也相当的满足。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作为林府的女主人,欧诗蔓的架子难免大了些,可这些并不影响歌径。
“我来这里是为了找他。”他指的自然是陆谨然,欧诗蔓问,“你找他干什么?”
歌径低声一笑,“最近细雨绵绵,也不知这天气何时才能放晴。”
“说重点。”
歌径蕴育的伤感气氛被欧诗蔓一句话给打破。
“我是来学烧瓷的。”歌径语气淡淡,无悲无喜。
欧诗蔓有些惊讶,“听说皇上封你为镇国大将军?”
“是。”
“那你不好好享受你的荣华富贵,跑来这里干什么?”
“烧瓷。”
“为什么?为什么要学烧瓷?”
“因为她喜欢。”
一句简单的话,欧诗蔓再也问不出其他的为什么。
“好,我答应教你。”欧诗蔓爽快应允,“只不过,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但凡我能办到的。”
“你当然能办到,我要你把苏沫的肉身交给我。”
歌径脸色微变,“为什么?”
“因为只有她时刻在我身边,我才有安全感。”
“那陆谨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