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守仁刚刚一直在地里忙活呢,并不知道村里发生的这件热闹事儿。
“哼,家里都出大乱子了,你就只知道往外跑,真是不孝!”赵氏一看到江守仁就没个好态度,声音也是十分刻薄。
在她眼里,江守仁就是个没用的。
当初韩青梅还在江家时,她觉得江守仁娶了个没用的媳妇儿,让她看着不顺眼;后来韩度月离开了江家,过上了好日子,她又觉得江守仁留不住媳妇儿,坏了江家的好运气。
只能说无论发生什么事,赵氏都能把自个儿的罪过推得一干二净,反正无论发生什么,错的都别人,受伤害的都是她。
江守仁对这样的话都听腻了,闻言也没有什么反应:“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屋了。”
说完,江守仁就要转身出去,他累了半天,一回家还要面对这样的脸色,心里也挺憋屈的,自然是能躲就躲了。
“你个不孝子,你给我站住!”赵氏气得吼起来,“韩家那边都快把当初的事儿抖出来了,你还回什么屋?”
江守仁脚下的步子一顿:“娘,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韩家那边,要把当初的文书抖出来了,现在他们人都去了村长家了,还在村里敲锣打鼓地吆喝,真是不要脸!”赵氏气得不行,又开始骂江守仁,“都是你个没用的,不该留的时候非要留着,该留的时候又留不住,你快把咱们老江家的人给害死了!”
江守仁只当没有听到这话,脑袋里开始思考刚刚赵氏前半句的话,韩家要把曾经他们和离的文书拿出来了吗?可是为什么?他们已经划清界限了啊,为什么她还要……
不怪江守仁这个时候会把事情往这样的方向去思考,实在是这几年他一直都在受这件事的折磨。
一想到当初一直陪着自己的人,竟然就这样离开了他,而且现在还又成了亲,有了孩子,过得这么幸福,就算江守仁再想得开,可每每想到时,还是会觉得胸口憋闷得厉害,又仿佛有刀在一下下地割着,让他想哭又哭不出来……
最让他悔恨的是,造成这一切的人竟然就是他自己!
江轮忠见江守仁一副震在当场的样子,轻咳两声,开了口:“老三,这件事韩家那边做的确实是不地道,这段日子咱们可从没做出什么对不住他们家的事儿,结果他们却……你觉得这事儿该怎么办?”
“爹,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你们说什么,我都肯信的傻子了,你能说你这几日没让大嫂去韩家吗?”江守仁听了这话,忍不住轻笑一声,很是讽刺地道,“当初青梅她把说说得清清楚楚,日后与咱们家再没有任何瓜葛,是爹你不死心,总想着去沾点儿韩家的光,这又能怪得了谁?”
在说出“没有任何瓜葛”这几个字时,江守仁的心头又涌起那种熟悉的刀割一般的感觉,他只能紧紧抓住自己胸口的衣襟,可那种感觉却愈发强烈了。
“你怎么和你爹说话呢?”赵氏气得作势起身去打江守仁,却被江轮忠给拉住了。
江轮忠微微垂着头,脊背也是微微弓着,看起来就仿佛一个可怜的迟暮老人,他叹了好几口气,这才声音低沉地开了口:“老三,我知道当初的事情让你很难过,我也知道我确实做错了,但如今事情已经成了这样,你就算是再怪我也是没用啊。”
说到这里,江轮忠停顿了一会儿,头慢慢抬起,浑浊的目光带着疲倦看向江守仁:“老三,我知道你这几年过得苦,可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当初闹的那些事儿,都快把咱们这个家给闹散了啊。”
江守仁看着江轮忠,微微抿起了唇角。
“你说得对,最近我确实是让你娘和你大嫂去过韩家,但我这没想占韩家什么便宜,”江轮忠抬起干枯的手,按在自己的额头上,“我不过是想着之前确实做了不少对不住青梅和那两个孩子的事儿,这才想要弥补一下,这才让你娘去给他们送些东西罢了,难道这也是我的错吗?”
“老头子,老三他现在把咱们当仇人似的,你还和他说这些做什么?”赵氏扭过头狠狠地瞪了江守仁一眼,语气里还是写满了不满。
“你快别说了,老三会怨我,那也是应该的,谁叫我当初做了那样的事呢,”江轮忠摆了摆手,又重重地叹了口气,“都怪我当时糊涂,才把事情弄成了这样,都怪我啊……”
江守仁抿着唇看向江轮忠,声音有些生硬地问道:“爹,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我还能说什么?”江轮忠苦笑着摇了摇头,目光环顾四周,“我已经是半边身子躺进棺材里的人了,还在意这些做什么?只是这个家里还有这么多人啊,你们兄弟几个,还有孙辈的这些孩子。”
江轮忠先是看向江守孝,叹道:“你四弟断断续续地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很少下地干活儿,这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三哥,我这辈子只会读书,要是日后没有书可以读了,这日子还怎么过?”江守孝配合地看向江守仁,就好像他自己不能读书,都是江守仁害的似的。
说完了江守孝,江轮忠的目光又转向连妮子那边:“还要你这几个侄子,他们都还这么小呢,要是因为这件事而丢了名声,以后还怎么在这个村子里待下去?”
“是呀,而且小文小武也能读书考状元呢,怎么能就这么……”连妮子有些急切地开口附和,话说到一半,又被江轮忠给瞪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