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沅长相肖母,但一双眉眼却又像极了深爱的男人,这谁能受得了,若这双眼睛长在自己儿女身上,那该多好啊,可是偏偏长在那个贱人生下的贱女儿身上,要是可以,她想将这双眼睛挖下来,“明天去见见亲戚朋友也好,省的以后再一言不合,把其他亲友也打了,回头让婷婷带你去挑上两件礼物,明个去给小姑和芸芸陪个不是,也算是全了亲戚之间的面子,”
“……”
夏沅无语,这大妈教训妾生女的语气是什么情况?
“沅儿,这次真是你的不对,就算芸芸有什么不是,你也不能逮着人脸打啊,打人不打脸,你这也太……我听我妈说,芸芸的脸被你打的跟发面馒头似的,青一块紫一块的,没法见人,都快毁容了,牙也被你打掉了六颗,这都一个多月了,她都不敢出来见人,话也不说,门也不出,家里都怕她这次有了心理阴影,”
曲婉婷明着劝解,实则添油加醋地将夏沅的恶行暴露出来。
曲茜看看自家侄女,觉得她这话有点夸张了,不过想起孙芸芸住院这么久,夏沅就没去看过,倒是夏鹤宁带着慰问品去了几次,不过孙家都没让他看过芸芸,想来他们也不知道芸芸的具体伤情,童君翰也被孙家迁怒了,虽然赔了大笔医疗费和心理治疗费,但是也是没见着芸芸人的。
遂打算趁着夏沅心虚之时,将她的气焰压下去,虽然她不愿降低身份跟这个小贱人计较,但似乎自己亲爹和公公都有些忌惮她身后的势力,古武门派么?
她其实是不惧的,真这么厉害,当年夏商婉那个贱人能这么轻易离去?
不过是扯虎皮拉大旗罢了!
一想到明天公公和父亲都起意要将这小贱人认祖归宗,哪怕只是权宜之计,她也受不了,再加上顾元琛手牵手护着她的模样又太过眼熟,激起了她心底那段最不美好的记忆,小贱人跟她娘一样,都是勾搭男人的高手,而且专门跟他们曲家女人过不去。
压着心头的怒火和愤恨,冷声冷气地说道,“日后进了童家门,你以前那些习气就给我改了,这次起龌龊的幸亏是自家人,花点钱,说点好话安抚安抚也就过去了,但你若以后再不长眼得罪了什么贵客,怕是连你父亲都替你兜揽不了,”难掩眼底厌烦之色。
夏沅看着这姑侄两一搭一和,轻叹一口气,她是真不想打破上世‘井水不犯河水’的表相,也不乐意当着几个小鲜肉的面,让人这般数落,最重要的是,曲茜再不是,她也是自己老童现在的妻子,不能像呛童蕾似的呛她,那样会让老童难做的,便对顾元琛说,“咱们走吧,”
“梅瓶不买了?”顾元琛问。
夏沅想想,便转头问掌柜的,“你那梅瓶还卖不?”
能当上掌柜的都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人精,曲茜是这儿的常客,虽然不清楚两人之间的恩怨,但跟这听了半天,多少也猜出一些,能在这儿开店,且是老字号的,也不是一般人,贵圈里的关系网在他们心里都绘成了一副人际关系图,谁跟谁有仇,谁跟谁有龌龊,谁跟谁是一脉——他们心里都门清,不然哪天不开眼得罪了权贵,小店还开不开?
至于夏沅,不管她是私生女,还是前妻留下来的原配嫡女,在童家都要看曲家眼色过活的时候,她就是被亲爹宠上天,那也不是当公主命。
巴结谁,讨好谁,这很明显啊,遂一脸诚恳地跟夏沅说,“不好意思啊,两位小友,这位夫人在月余前就托老朽帮忙留意适合拿来做寿礼的玩器,原是说好了昨天来取货的,不知因何原因,夫人一直没来,老朽便以为夫人找到了更适合当寿礼的玩器,因这梅瓶是故人拿出来寄卖的,故人等钱用,这才拿出来让二位赏看的。既然夫人来了,那么依着先来后到的原则,老朽要先问过夫人,她若不需要,才能转卖给两位小友,”
“就是不卖呗,”夏沅蹙眉,小不耐烦地说,“说这么多都不嫌累的么?”
然后就非常干脆利落地走人了!
就这么走人了?
掌柜的一脸讪讪,若是夏沅像其他人一样义愤填膺地骂他店大欺主或者不讲诚信,他也许会舒坦些,但夏沅这般‘通情达理’,他突然就有种心慌慌的感觉,好似自己错过了什么了不得的机会。
很久以后,当他知道自己错过的是跟‘百宝阁’阁主结识的机会时,真是毁的肠子都青了。
这是后话!
夏沅这么干脆的走人,让曲婉婷一时有些愣怔,说好的胡搅蛮缠、不依不饶、得理不饶人呢?
她可是没少听童蕾跟她抱怨夏沅的恶行。
怎么到了她这就变得这么好说话呢?
一时间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非常憋屈。
最气人的事,她前脚走,顾元琛后脚就跟上了,跨过门栏时,非常自然地就牵上了夏沅的手,那动作仿佛做了千百遍一般,非常娴熟和自然,两人相携离去的画面是那么的和谐……和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