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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秋天最后的尾巴里,郑晟踏上了南下的道路。
红巾军主力尚未从南昌城撤出来,但圣教的宗主已经等不及了。
护教武士举着色彩鲜丽的旗帜,一路彰显红巾军的威严。
郑晟有时候骑马,有时候与于凤聪坐在同一辆马车里。这几天的空闲里,他常做一件事。
于凤聪的脸呈现出健康的粉红色,一颦一笑中俨然流动着神采。男人的亲抚是对女人最好的滋润,在郑晟身边留的越久,她越觉得无法与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
她感受到郑晟对自己身体的迷恋。但是,她低头看自己平坦的小腹,知道现实有多么残酷。男人的承诺只在承诺那一刻有效。她要抓住更多的东西,所以最近沉浸在圣教的文稿里。
赣州是于少泽最先攻取的地方,这里一路是高山深沟。
郑晟一路接见圣教的堂主,队伍行进的很忙。
十月底,稻田里的谷子只剩下茬子时,一行人才到达广州东路。
于少泽刚刚攻下广州不久,出广州城百里迎接。
他骑着一匹雪白色神骏的战马,一看便知是从蒙古人那里缴获来的。只凭长相,那马儿就值百贯宝钞。
不过宝钞现在是越来越不值钱了,朝廷拟有新钞换旧钞,各地民怨鼎沸,不光是百姓,许多富户之家在朝廷的改钞之法下也要破产。
远远的看见打着烈火的旗帜蜿蜒而来,于少泽催马如一匹雪练般飞驰上前。他知道姐姐也随宗主来了,所以格外高兴。
“拜见宗主!”他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下马。
他的马太惹人注目了,郑晟的视线一直落在马身上,直到于少泽的开口,才转过眼神,在战马上还了个烈火礼。
于少泽虽然顺利的攻下广州城,但在这次战争中,他表现的并不好。红巾军两路偏师都是军中精锐士卒,江西的官兵主力都奉命北上了,于少泽得到王文才南下协助,在红巾军攻下南昌城后才攻下了广州城。
郑晟一路走的极慢,于少泽和王文才得知宗主已经踏上了南下的道路后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如果等郑晟到了广州,他们还没能攻下这座城,由宗主亲自接管了攻城的,他们日后就别想再在军中抬起头来。
郑晟没等到捷报就南下,心中就是对南路军表现不满。他故意放慢速度,是给于少泽压力,也是给他机会。
于家是他要扶持起来的势力,这是红巾军的结构造成的。他必须依靠于家来对抗红巾军中庞大的弥勒教势力。
于凤聪在后面的马车里稍稍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前面矫健的少年,又把帘子放下。她对弟弟一直很有信心。于少泽只是缺乏经验,学不会造反的人该有多么残酷。
护教武士后面跟着三辆马车,姐姐坐在其中一座里面。在路上于少泽不便于去拜见,在前引路往广州城行进。
王文才等一干将领在广州城外迎接。城外锣鼓喧天,白昼日点了八个大火堆,迎接宗主。
郑晟扫一眼,看这座城墙上没有投石车和火炮轰击留下的痕迹。
红巾军出山时,王文才见识过郑晟在茨坪不住佛家奴修建的行宫,不敢给他安排高大奢华的房子。费劲心机给他找了个别致的幽静的院子,郑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倒是让于凤聪格外喜欢。
郑晟安顿下来不足半日,立刻前往府衙召集诸将。
于少泽可没像张宽仁那样把广州城的府衙给烧了。南昌城是注定要送给别人的东西,烧别人家的房子不心疼。
王文才和于少泽都在府衙里等着他。广州城虽然被攻下了,但广州东路有一堆麻烦事,只有郑晟才能做主解决。
郑晟坐下来,听王文才和于少泽细细说来,才知道他们为什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攻下这座城池。
广州城内蒙古守军虽然不多,但这座城里拥有江南所有城池里人数最多的色目人。
他们有的是乘船从海上过来的,也有的是经大都南下的。红巾军虽然没有屠杀色目人,但是在江西寻找罪名,剥夺色目人和南人豪强土地的事情可没少做。
这是个无解之局,加入红巾军的绝大多数是穷人,他们还有安置比他们更穷,脚下无立锥之地的流民。
所以江北的义军喊出了“均贫富”的口号,郑晟在罗霄山里也说过要让成天下人“耕者有其田。”但现在田产都是有主之物,抢掠财富的过程中杀人不可避免。
红巾军逼近广州城时,这里的流言乱飞,城里色目富商听说了红巾军的做法被吓坏了,纷纷出钱募集青壮勇士守城,才给红巾军造成了巨大的麻烦。
王文才道:“我们连续猛攻十几天后,眼见城内的守军抵挡不住了,有几个色目商人暗中联系我们,放我们进城求我们绕他们性命。他们在半夜打开南城门,我们才得以顺利攻入城内。”
果然那里都有背叛,商人什么都能拿出来卖。
于少泽道:“红巾军进城后出人意料的顺利,守军都放下了兵器,色目商人忽然放弃了抵抗,各自拿着钱财来府衙请罪。但是……,”他扭头看了一眼王文才,“大军在攻打广州时伤亡不小,军中有人认为不能轻易放过这些色目人。”
他只管打仗,这种事情本该是王文才做主。但王文才的意思色目人既然已经投降了,就不能再随意杀戮他们。
广州能有今日的繁荣,一半的功劳要落到这些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