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条大船顺江而下,次日午后到达九江地界。.:。
驻守在九江边兵马看见发现大军行进动静,立刻派人查探,等看到来军挂着天完兵马大元帅的旗号时,都感到意外。
他们一边派人会南昌城向陈友谅禀告,一边在沿岸查探。
等来船到达近处看到清楚,他们才发现来军甚是狼狈,挂在船头的旗号不整,许多兵士盔甲不全。
正如他们预想的那样,这支水师绕过九江走向鄱阳湖方向,眼看是奔着南昌城来的。他们挂着倪元俊的旗号,沿途守军军不敢阻拦。
又过了一个夜晚,次日天亮后,倪元俊率领败军上岸,命水师留下来看守战船,自己领着一众亲信也不做休整,直奔向南昌城。
大军刚上岸,便有岸边守军拦路前来拜见,打听消息。
倪元俊没有诉说实情,谎称答复道:“邹普胜勾结武昌南营兵马作‘乱’,本元帅来南昌调集兵马前去平叛,速速去告知江西平章政事陈友谅。”
他兵变的计划陈友谅都清楚,若没有得到各地守将的支持,他也不会莽撞行事。这些谎话骗骗旁人可以,陈友谅一接到消息大概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眼看来人迅速离去,倪元俊命败军整顿旗号,不想在昔日部下面前表现的太狼狈。
江采藏在‘乱’军中,脸上满是伤痕,躲在远处偷窥倪元俊。见这位大元帅神‘色’镇定,仿佛陈友谅一见到他就会立刻下马拜伏,清点大军听命令杀向武昌城一般。
他真是不明白倪元俊的信心从何处来,‘乱’世中兵强马壮者为王,在他看来陈友谅把他的人头献给朝廷,怎么看都是一件稳赚不赔的买卖。
败军安营扎寨歇息了两个时辰,从中午等到天‘色’将晚,才来了一队信使,陈友谅派来的人迎接上来。
倪元俊此刻也顾不上礼节了,不敢责问陈友谅自己怎么不亲自来。军中士卒饥渴难耐,有人洗劫了附近的村落他只能假装不知道,形势‘逼’着他伪装的傲气被一点点消磨掉。
众军跟着使者连夜往南昌城方向开拔。
倪元俊心中底气不那么足,旁敲侧击问使者:“平章知道本元帅来了,作何反响?”
使者恭敬回答:“平章原本是要亲自来的,临出发前对小使说既然邹普胜反叛,大元帅来南昌一定是要调集兵马前去平叛,正连夜整顿兵马呢。”
倪元俊心中稍安。
众人午夜后才到达南昌城外,便见城外兵营连绵围着城,竟一眼看不到尽头,深夜中依旧火光明亮。
倪元俊暗自吃惊,道:“没想到江西的兵力如此强势。”
当年鞑子镇压南方义军到最绝望的时候,他和张宽仁躲在‘洞’庭湖里侵扰荆州。陈友谅镇守的这座南昌城可是与张士诚守御的高邮城并称为南北二柱。
陈友谅在此已经营三四年,部下攻伐了附近的袁州和宜‘春’,在江北又攻占了安庆和池州,地盘四周全被义军包围起来,再也没有扩展的空间。他藏在天完朝廷的羽翼之下,论实力实际朝廷统辖的荆襄之地差不多。
倪元俊正惊讶时,从中军方向出来一队兵马,零星举着些火把,分两列快速行军,把来人夹在当中。
陈友谅在众多披甲骑兵拥戴中缓缓朝倪元俊走来。
火光照耀,他脸‘色’有些可怕,令人不敢直视。
倪元俊策马上前。
陈友谅遥遥拱手道:“大元帅,别来无恙。”
他以平等的口气说这番话,令倪元俊身边众人甚是不安。
走到这一步了,是死是活都得迎着头皮上,倪元俊不得不硬着头皮应对,回应道:“有些日子没有相见了,在这种情形下相聚,也是情不得已。”
陈友谅故意问道:“大元帅何以如此狼狈?”
倪元俊道:“邹普胜率众作‘乱’,挟持陛下,我来此处正是要和平章商议大事。”
陈友谅并不领情,不留情面,直言道:“怎么我听的消息不是这样呢?”
倪元俊心中一紧,问:“平章听到什么谣言了吗?”
陈友谅脸‘色’骤变,厉声道:“我怎么听说元帅在武昌作‘乱’,被陛下击败,逃难到此呢?”
倪元俊大惊,心中明白陈友谅已经变换了主意。他大喊刀道:“你可不能这样说,我做的是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写给我的书信我都留着,你以为这般便可以把自己脱开身吗?”
陈友谅突然哈哈大笑,道:“元帅是不是脑子糊涂,你这是想把所有人拖下水吗?自己犯的过错必须要承认。”
他瞬间翻脸不认人,对左右士卒怒喝道:“来人啊,把这个天完的叛逆拿下。”
早在两侧布置的士卒蜂拥而上,刀枪齐下,毫不留情,朝倪元俊身边亲信杀过去。
世间的变化得令人无法预料。
片刻见,便有几百人倒在血泊中,陈友谅的亲兵不但杀死倪元俊身边亲信,还把众人首级割下来。这般做是为了向徐寿辉‘交’代。
两个健壮的士卒把倪元俊从战马上拉下来,按着他跪在陈友谅的马前。
倪元俊到现在才明白过来,情知不能逃脱,破口大骂道:“陈友谅你这个狗贼,怎敢这样对我,你以外出卖了我便可以得到徐寿辉的信任吗?你我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对我这般无礼,以为天下人是怎么看你,你的部下咱们看你。你做的了初一,别人便做的了十五。你今日杀了我,他日必然也会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