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瘦高高的法国裁缝听不懂女人们的话,但是意思是猜得出来的,当玛丽穿上礼服并整理得一点儿瑕疵都没有了的时候,法国裁缝才让自己那年轻的助手捧过来一个细长的匣子,她高深莫测地打开匣子,从里面抖出来一条轻纱,吉蒂尖叫起来:“哦,新娘的头纱,天哪,多么美丽的头纱,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见到过……”
班纳特太太也附和着说道:“是的,宝贝,这么轻柔,像是一层雾一样,那些亮晶晶的是什么,噢,钻石!数不清的钻石!宝贝,我要昏过去了……嗅盐……我的嗅盐……”
于是就像班纳特家经常发生的那样,发生了一场小小的骚乱,不久嗅盐就找来了,班纳特太太恢复了神智,继续谈论玛丽的头纱:“太美了,宝贝,你就这么戴着,再让我好好看看,哦,新娘的面貌依稀可见,又朦朦胧胧,设计得太周到了。我结婚那会儿不得不把头纱给掀到后面去,否则就看不清楚眼前的路,而我父亲又拽着我走得太快……”
吉蒂也说:“就是,我参加了那么多婚礼……好吧,也没有太多,可是伊丽莎白和简的头纱都没有这么漂亮……哦,玛丽,当我结婚的时候,求你也借给我这条头纱吧,我一定会把我亲爱的安德鲁迷得神魂颠倒。”
考虑到裁缝和她的助手都不会说英语,当然也就听不懂母亲和妹妹这一番有失体面的胡言乱语,所以玛丽没有去制止他们,不过有一点让她感到很宽慰的是,吉蒂经过最近一段的变故,眼看着姐姐们嫁得一个比一个富有,她有好久不再提到她“亲爱的安德鲁”了,玛丽原本担心她草率地只顾钓得金龟婿,毁掉原来的婚约,被人所耻笑,现在看来她倒也没有移情别恋,便答应了她的要求。
不过,当她凝视镜子中的自己的时候,不禁也有些呆住了:那是原来的玛丽吗?那么高贵典雅,那么出尘脱俗,那么美丽动人……
法国裁缝识趣地开玩笑道:“新娘是最美的女人,而尤其有这件礼服和头纱的新娘——值得为此而计划一次抢劫。”
玛丽便也笑道:“是的,而且我猜被抢走的一定不是新娘。”好在她们说的是法语,班纳特太太一句也听不懂,否则她一定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因为现在玛丽成了她最宠爱的女儿,谁也比不上。
秋季的第一个周末,列斯特伯爵再次驾临浪搏恩,这次他是万事俱备,来接他的未婚妻去伦敦举行盛大的婚礼的。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已经齐聚在伦敦,达西小姐做为伴娘之一,与玛丽见面的时候,开玩笑说:“亲爱的玛丽,我本来是要请你做我的伴娘的,却被你给抢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