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了下来,伯爵走下马车,回身扶玛丽下车,所有的仆人都目光炯炯地注视着自己的女主人,每个人都在心中考量、评估。一个相貌堂堂、神情严肃的中年男子毕恭毕敬地问候伯爵和夫人,并代表全体仆人祝贺主人新婚愉快,玛丽猜想他就是管家,看他们的情形,似乎是要举行个什么欢迎仪式,似乎还在等待着她进行演说,玛丽心里有些为难。
幸好伯爵三言两语就既慰问并打发了仆人,然后他指了指那个率先说话的管家模样的人对玛丽说道:“这是管家史密斯先生。”史密斯先生恭恭敬敬地向玛丽问安,玛丽点头微笑,看得出来他深得伯爵的信任,同时在仆人中很有威望。
然后又指了指他身后的一个精明利落的女管家模样的中年女人,说道:“女管家英格尔太太。”女管家彬彬有礼地向玛丽致敬,态度既恭敬又并不过度谄媚,玛丽对这位管家太太印象甚佳。
最后一个被引荐到玛丽面前的仆人,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总是笑眯眯的,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伯爵告诉玛丽这是他为她选的贴身女仆奥尼尔小姐,英格尔太太亲自考察和训练了她好几个月了,认为她能够胜任伯爵夫人的贴身女仆这一光荣而重要的使命。
奥尼尔小姐上前一步,她的嗓音清脆悦耳:“我叫黛西,伯爵夫人,能够服侍您我倍感荣幸。”玛丽温和地说道:“你好,黛西。”介绍结束,伯爵挥挥手套让仆人们解散,他自己挽起玛丽的手去一起观赏他们的新居。史密斯先生利落地接过了伯爵的手套,然后沉稳地转身去指挥男仆们搬运行李去了。
整个大厅的样貌完全变了,那些厚重华丽的窗帘被换上了更为轻薄时尚的布料,光线一下子就明亮了起来,原本那些色调凝重的地毯,也全部换上了雪白的波斯地毯,家具还是原先的古董家具,但是摆设的装饰品从厚重坚硬的金属换成了以水晶和轻盈的瓷器为主,另外所有的内饰和坐垫全都使用了格调优雅、色泽明亮的布料,整个大厅的阴森气氛一扫而空,玛丽惊喜地说道:“哦,戴维,现在这里像是家的样子了,你怎么知道……”
列斯特伯爵笑道:“我怎么知道?亲爱的,难道你还不知道你的一言一行都在左右着我的视线和思想吗?”
他们向楼上走去,原先的走廊里那些家族人物的肖像被换成了更加具有故事性的画幅,不用被那么多双阴沉的眼睛盯着上楼梯的感觉真是太好了。那些画无疑都非常具有欣赏价值,其中有一副油画表现的年代似乎是十字军东征时期,特别吸引住了玛丽的注意,在画面中,一个即将离家远行的贵族正在与已经成为修女的过去情人告别,悲痛欲绝的修女跪在爱人的面前,紧紧抓住他的甲胄,似乎是在无言地挽留,而无情的黑衣修士站在门口正招手催他出发。
玛丽注意到这幅画,一是因为它所表现的故事没有那么晦涩难懂,而是因为画面上门口黑衣修士的面容让她想起了一个人——里斯本牧师。这时她突然想起来今天的婚礼上里斯本牧师并没有像伯爵计划的那样来担任司仪。她马上就向伯爵提出了这个疑问,伯爵似乎对她这样不假思索的随意态度很满意,便知无不言:“呵呵,坎特伯雷大主教正在为这个小伙子惋惜呢,他本来前途无量,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主动要求去斯里兰卡殖民地传教,教会当然不会拒绝这种有献身精神的高尚举动,里斯本先生已经在一周之前离开英国,乘船去南亚了。”
玛丽有些意外,但是倒也并没有多少遗憾,里斯本先生最后的作为消泯了她对于他的所有的好印象,所以很快便丢开里斯本先生的下落不提。但是玛丽对于那些肖像画还是感到有些歉然:“戴维,将列斯特家族祖先的肖像从墙壁上撤换下来合适吗?而且这么多名画一定又让你花了一大笔钱?”伯爵无所谓地说道:“别在意,亲爱的,那些肖像我也全部认识,以前没有换下来只是因为我觉得无所谓,可是如果你觉得看着不舒服……并且现在的画都是城堡原来的收藏,等有时间了我可以带你去参观城堡的地下库房,那里收藏了不少你会感兴趣的东西。现在请来参观一下我们的卧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