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二刻,第一波行动开始。
这次纪居昕夏飞博徐文思都没有出面,而是请夏家相熟的商会掌事出面,分别带着礼到王县令和刘县丞家,说明此次误抓之事。
并摆事实讲道理,拿出证据指明林风泉与夏飞博四人皆是外地来此游学,对于童生试一事半点不知,实属连累。然事即如此,总是四人行事有不周全之处,愿意出些银钱,希望县主行个方便,把人放了。如若不放,四人家世不是一般的,或可会有一定的麻烦。
算是不卑不亢,有软有硬,这样的问题,一般人查问过后,都会愿意接了,给个面子。
掌事觉得一定顺利,可他连王县令家的大门都没能进。
这商会掌事在阳青算是熟脸,王家门房认识,本想迎他进去,好歹在厢房候着,容他去递消息,结果一拿到他的贴子,听说是为误抓书生之事而来,骇的脸色苍白,推着手就把他推了出去,连声说老爷那边发话了,但凡有关此事的人事,皆不见不听。
掌事一肚子的话没处说,想了想又去了王师爷处。
同样的,也没得进门。
王师爷那里的回话同王县令这里如出一辙,话音都没错半点。
掌事觉得有些奇怪,王师爷惯喜欢揽事,不管好事坏事,没找上他他都要掺一脚,现在找上门竟然不见?
可人家不见他也没办法。
掌事又去了刘县丞家。
这次倒是进了门,也见到了刘县丞。
他把准备好的话说了一遍,不想刘县丞也摇了头,礼也没收,口里说无能为力,就端茶送了客。
掌事一头雾水。
他自小在阳青长大,混到如今不惑之年,在阳青地界上算是有些脸面,不说是历任县老爷的坐上宾,但凡去哪地位肯定不会太低。很多事若交托于他,他分理盘算,也能办个差不离,可今日之事……他竟有些看不透。
按说夏少爷所托,不过是件小事,童生试舞弊的确是大案,他也不敢打探一二,但误抓的林少爷,只消一个人情,就应该能放出来,结果夏家都愿意使银钱了,上头仍然没任何表示,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清楚,纪居昕四人可是清楚地很。
他来回话,夏飞博抱拳施礼,“有劳掌事走这一趟了。”
“这倒没什么,”掌事脸上笑容有些僵,“就是没帮上夏少爷——”
“此次事情有些棘手,没办下来实属平常,掌事无需介意。”夏飞博道了几声罪,请掌事回去休息。
四人围桌而坐,夏飞博声音冷厉,“姓王的混蛋插了手。”
“除了那小子没别人!”徐文思咬着牙,“若不是他,也没谁有那么大只手,牢牢把死了消息!”
纪居昕点头同意。
不错,能封锁县令和王师爷家的消息,让他们这些人上门不得求,的确只有王少爷能做出来。王少爷可能还暗自做了些事,给了刘县丞暗示和警告,所以刘县丞这里如果没有特别大的利益牵扯,也是不愿意动的。
虽然之前料到过这样的事情发生,但真的发生了,心内难免不快。
如果能简单救出林风泉多好。
“都那么气愤做什么?打起精神来打起精神来。”纪居昕食指敲了敲桌子,眼睛弯起,似笑非笑,像只小狐狸,“我们不是还有后招么?”
夏飞博徐文思对视一眼,齐齐深吸了口气,“做吧!”
申时二刻,刘县丞府邸收到了一张贴子,上头落款是皇商夏家,请他到四方阁饮宴。
刘县丞前后一想,就知道是什么事。
皇商夏家的名号,刘县丞自是听说过,也知道有些人不好惹。午后那掌事来前,请托他帮忙从牢里捞一个误抓的书生,曾提到过夏家,当时他并未在意,因这书生入监之事,县令那里下了死令,他没足够的原因不好直接对着干,他想坑县令是一回事,贸然出手可是要不得的。
现在再看夏家的贴子,便立刻明白,那误抓的书生,和夏家有关联。
夏家最著称的,一是钱财,各种见都没见过的珍宝;二是人脉资源,夏家结交的各处官员是不少的,关系网相当大。但钱财他不缺,关系网么,他有个好叔父,暂时不需要,夏家能给他的东西……他如今并不渴求。
所以,他退了夏家的贴子,还让去退贴的下人带上一句话,夏日心苦,身体不佳,实难会客。
四人接到退贴,徐文思笑了,指着夏飞博,“夏兄这饵不够啊。”
“还是得用那句话。”纪居昕冲夏飞博眨眨眼,“夏兄去吧,我看好你!”
夏飞博无奈地斜了两个好兄弟一眼,重新写了贴子。
这次的贴子,不像上一张那么客气,又问候又谦和,直接简单粗暴的五个大字,想不想升官!
右下角附小字,于四方阁恭候。
没有落款,没有客气,连笔锋都相当锋利,气势满满。
刘县丞听说夏家又回了贴子,啧了一声,有点不耐烦。
到底是小辈,不懂眼色。
但夏家他不好得罪,只好叹口气,懒洋洋打开贴子。
销金纸,红底洒金,手感光滑微硬,墨色清晰墨香盈鼻。
定眼看去,迎面五个大字,震的他几乎不能呼吸!
想不想升官?
当然想!
他才学有限,只中了个举人,便再无寸进。好在举人也能做官,只是前途不如进士出身。叔父帮他周旋,好不容易帮他谋得县令之职,不料半路被截胡,他只得做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