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辆低调的防弹轿车内,伊兰将窗帘掀开一角,撑着下巴,透过十五公分厚的防弹玻璃观察着这座城市。
马路上没有车辆来往,因此伊兰的专车非常嚣张的压着黄线行驶在马路中央。交通系统依旧处于瘫痪状态。
在他们选择归顺日本,或是两国终于在撤离计划上达成一致前,布里塔尼亚人的活动范围仅限于租界。
归顺日本,这个选项显然不受大部分人待见。这里已经成为了一个他们不了解的世界。身为帝国子民的骄傲,也让他们难以接受被自己曾经的手下败将,一群东洋人统治的事实。
日本在让布里塔尼亚人回国的问题上摆出了开放的态度:没有问题,只要你想就可以把他们弄回去,没有附加条件。咱们拟个计划,你派船队来接人,不许搞小动作。
接着问题就来了,帝国的反应并不如何热烈————几百万人扣在他们手上,趁机讹帝国一笔简直就是天经地义。敲人竹杠听起来脏,但在国际上却是再正常不过的手段了,帝国自己便是此中高手。日本豪爽的态度让他们心生怀疑这大几百万人里是不是夹杂了不干净的东西,毕竟黑色骑士团中有布里塔尼亚的的事实早已世人皆知,前段时间销毁档案的行为更是让帝国几乎确定了这一点。
其次,交换人质的谈判在会议进程的第一天就以双方代表撕破脸皮而告终。
帝国代表在拿到计划初稿的时候就不停的冷笑摇头,连内容都不看一眼就扔回了日本人鼻子底下,仿佛老板打回手下的企划一般。
这份计划的属性是“双边协议”,就印在抬头。若是帝国在这份协议上签字就代表着帝国承认了日本“独立国家”的地位,这显然是不现实的。迫于帝国的压力,现在国际上没有任何国家承认日本,目前的口风任然是是“叛乱的地区性武装势力”。
帝国文官只说了一个字,“改”。
日本人向来给人极度谦忍的表象,但内里却隐藏另一个截然相反的属性————极度的狂妄。
正处于个人崇拜顶峰的日本继承了的性格,这个男人彻底唤醒了他们血液深处隐人格,这位日本代表也不例外。
他的回答也只有一个字。
“?”
“11区不是外交,是内政。”
就在“11区”出口的一瞬间,日本代表兽化完成,红着眼睛爬过桌子揪住了对方的衣领,唾沫横飞的冲着对方的脸咆哮。
“你再说一遍!!!有种你再说一遍11区?!!说啊!!!我英文就这口音,听不懂是应为你特么弱智!这里是日本!日本合众国懂吗!!!找个懂日语的白皮猪跟我说话!!!”
双方工作人员总算在日本代表完成自杀性袭击前将他从桌上拖了下来。
得知失控后到场询问,听完双方的陈述后沉没了片刻,转身看着那个布里塔尼亚官员。
“听到了吗?换个会说日语的来。”
不等回答转身就走。
身后的随从忙不迭的在小本本上记下了这段话,双手兴奋的打颤儿,这就是明天的头条了!
咱新主子那是真叫一个硬啊!
不管怎样,撤离计划暂时是搁浅了,租界的布里塔尼亚人陷入深深的失望之中。
日本独立已成事实,这即使是瞎子都看得出来。现在日本已经说了放人没问题了,有数百万的子民等着祖国的船,帝国,怎么就放不下这个面子呢?
哪怕承认这是个争议地区也好,把我们接走啊!
眼前这家伙,肯定是拖着病体疯狂的练习,不给自己喘息的时间。武艺日渐高强不假,但身体却是一日不如一日。
直到今天,已处在崩溃的边缘。
以此为代价,他到底想得到什么?
“多谢提点,这个在下晓得。只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大丈夫自当习武卫国,怎能以一句体弱搪塞过去。”
“你倒是个忠臣。”
“自然。”
伊兰挑了挑眉毛。
虽然场面话谁都会说,但这几句,伊兰这个人肉测谎仪可以确定,是发自肺腑的声音。而且他对自己母亲的尊敬不似伪作,如此一来他更疑惑了,这个黎星刻跟太监们搅在一起干嘛?
这家伙心里肯定有本自己的经。
“忠君之臣?还是···”伊兰抱着胳膊,用大拇指点了点一旁被晾了好久的高亥。“···阉党的忠犬?”
高亥脸上僵硬的笑容瞬间垮了下去,嘴角抽搐了一下,总算忍住没有发作。
“大人这是哪儿的话,老奴自幼进宫,如今侍奉天子已近四十载,忠心可表日月。大人,这种玩笑可···”
“我在跟人说话。”刚才还跟黎星刻聊得好好的,高亥刚一出声,伊兰的神情就不对了。“谁让你个不人不鬼的插嘴了?!谁给你的胆子?!”
高亥常年在宫中跋扈惯了,便是天子见了也要惧他三分,何曾被人这样呵斥过。涵养本就不高,大宦官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得跳了起来。指着伊兰的鼻子尖声大骂,刺耳的嗓音几乎捅破屋顶。
“竖子!刁徒!奸顽!腌臜泼才!在区区东瀛倭国这弹丸之地闹出点声响来还真以为你是刘邦了?!贼配军的!老身不远万里来这落魄鸟岛,好心好意与你相谈,怎召来你这白眼狼没来由的羞辱?!你这帝国不收联邦不留的串儿货!也就配在这当倭人的土大王了!不谈也罢!不谈也罢!饿死你这三姓家奴最是清净!”
三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