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宽一边在街上逛着,一边忍不住感慨。救灾之事有了眉目,让他心中安定了不少。走不多远看见有个自己的店铺,李宽心中一动,把目光投向路边晒太阳的几位老人。径直走上前去,深施一礼,与他们攀谈起来。说自己是北方来的客商,想跟前面的商号做些生意,出来打听一下它的口碑如何。这些老人闲来无事,七嘴八舌地讲起来:“这前面的商号可不比其他商户,乃是永济公名下的生意……”“若天下都像他们这样做买卖。百姓就没的活了……”一个老人说得起劲,将手中拐杖在地上敲得咚“是这样!昨晚上我儿媳妇还说呢,怎么这顺通店的菜油,结果那菜油是陈年的,有一股子怪味的味儿!”李宽听得又惊又怒,向几位老人一躬到地。刚要走,却见一个老人赶上几步拉住他又叮嘱道:“年轻人,我多说一句啊,你跟现在的这商号做生意可要小心点了……”李宽连连称谢。
李宽怒冲冲地和赶到顺通店时,偌大的店堂冷冷清清几乎没人,惟见一个无赖兮兮的伙计正和一位老人拉扯争执。老人一见李宽他们进来,赶紧道:“客官瞧瞧,这里的油有怪味,我不愿意买,这伙计就这样扯着我。”那伙计一点不怕,继续扯着老人蛮横道:“老东西,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说我这油搀假不香,就是败坏本店的名誉,我当然要揪着你理论。”
李宽气极了:“还不放手?一点规矩都不懂吗?”那伙计脸一横:“你敢管大爷我?告诉你站稳了,这是永济公的生意,你是哪里来的葱啊?”
潘峰喝道:“放肆,这就是永济公,叫你们掌柜出来!”那伙计一惊,立刻松手,但仍悻悻然地打量着他们。李宽满脸通红,回身对老人拱手道:“老人家,让你受委屈了,在下是本店的东家。这个伙计刚才对你无礼,是我用人无方,我这里给你赔罪了。”
老人一听是永济公,赶紧道:“哎哟,这可当不起。国公,其实这位小兄弟也没怎么着我,你别责罚他。”正说着,顺通号的李掌柜赶了出来,一见李宽,吓了一大跳,赶紧道:“国公,您来了?对不起,这伙计是新来的……”李宽不理,回头对伙计道:“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客人?你学过徒吗?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伙计?你马上辞号!”。
老人看看这架势,反而求情:“可别这样,别砸了那位小兄弟的饭碗”。致庸回头道:“老人家,家有家法,店有店规,怠慢您了,您老先别走请。”老人叹了息。
不多会儿,顺通店的几位掌柜和伙计都到了后堂。看看他们,道:“你们都给我听着,就今天的事情,你们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当下鸦雀无声,几个掌柜互相对看,众伙计则低头默然不答。
“你们不讲也行,那我只好请你们全部辞退。”众人闻言大惊。李宽厉声道:“你们以为是我砸了你们的饭碗?错了,主顾是商家的衣食父母,你们把他们都得罪了,是自砸饭碗。”众伙计还是不说话,齐齐地看着掌柜们。
二掌柜看看众人,终于低声道:“……我们几个人贪图小利,店里有一批去年没卖掉的菜油,把它兑进了今年里。这事是我和老胡、老赵、老马几个老人干的,跟别人没关系。该打该罚,东家您就看着办吧。”李宽盯着他道:“很好,其他人没事儿了;你们几个,今天就去柜上算账出号。”众人大惊,纷纷开言请求放过他们这一回。李宽丝毫不为所动,痛声道:“他们把商号的信誉的做砸了,就该负责。顺通号的油全部封存,等我想出个主意来再说!”
回头又对潘峰说:“你去别的地方,买十斤好油后,给老人家送到家中”。潘峰称是,老人心颇善,没有想到会因为自己砸了很多人的饭碗。现在内心十分愧疚。李宽看到老汉一脸歉然,反而不住地感谢老汉,说是自己管束不严,以后还要请老汉多多监督,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来国公府找李宽放映,感动的老汉一塌糊涂。连说不敢不敢。
夜里,李宽在书房内走来走去。萧若芷已经知道顺通店的事情,神情平静道:“夫君,是妾身没有做好,用人不明才惹出这样的祸事”李宽道:“这有什么不好?别人都是家丑不可外扬,我就偏不,我要公开公正地处理此事,要在城中第一建立起诚信的商规,正好从顺通店开始!”
萧若芷一愣,叫了声:“不知道,夫君打算如何处理?”,李宽此时的脸色也好看多了,“若芷,这事我来处理?”沉默半晌,突然对徐旺财道:“你,多找几个人,连夜写出告示,天亮之前贴遍余杭城!”萧若芷一下子没听明白:“写告示”李宽点头道:“对!你就写,顺通店卖菜油以次充好,所以决定将这批菜油以每斤一文的价钱卖给人做灯油!”
徐旺财大惊,脱口而出:“一文钱一斤?那不等于白送……”,李宽继续道:“对,一文钱!再给我写,凡是到顺通店买过菜油的客人,都可以到店里全额退银子,而且谁买了次油,都可以以半价买到质量上乘的菜油,还要写清楚这是我李宽向他们赔罪!”。徐旺财满头是汗:“可是东家,这样的话,顺通店可就赔大了…。。!”萧若芷看他一眼,没好气道:“到了这会儿你还替国公想这个?照国公说的办!”徐旺财赶紧点头,擦着汗快快去了。
李宽对外面喊道:“旺财,你今晚上也别睡了,盯着他们,明天一大早,一定要让全余杭都知道这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