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恒点头如捣蒜:“我亲眼看见颜澈把剑刺入他心口的。”
廖子承又明知故问:“骷髅头呢?”
华珠答道:“在我房里,我叫人去取。”语毕,对一旁的丫鬟吩咐了一声,丫鬟前往了知辉院。
巧儿与香荷胆子小,不敢动那么惊悚的东西,秀云拧了过来。最近秀云的体重直线飙升,胖得跟秤砣似的,这才走了几步?就快累趴下了。
精致如玉的手托起狰狞可怕的颅骨,廖子承分析道:“以我的专业知识判断,它是女性颅骨的可能性非常大,但从它颅腔与突出的下颚体来看,死者不大可能是北齐人,应该是黑色人种。”
北齐海上贸易发达,金发碧眼或黑棕人种他们也是见过的。
颜宽神色惊讶地问:“这么说,它不是冷柔的?”
廖子承仔细端详着手里的颅骨,像端详着一件美丽的艺术品:“我确定它不是。还有,近六年来,都没有发生过海盗截杀外国船只的案件,唯一一次小型风波是在今年九月,那是散匪,被太子殿下派人剿灭,未登记外商死亡。”
“没错。”赫连笙给出了肯定回答,又问,“这么说,这颗头颅或许有……六年历史了?”
廖子承点头:“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所以想要确认死者的身份非常困难。但它绝不是冷柔的,这点毋庸置疑。”
颜博抱紧了双臂,哭着脸,颤声道:“我还是觉得是海盗的冤魂回来复仇了。如果不是有鬼,当时那么多人看着啊,三嫂怎么会变不见?就算这颗头颅不是三嫂的,血水呢?血水一定是她的!”
廖子承决定到现场勘查。
自从发生命案后,颜宽命人封锁了省亲别墅,特别是紫竹林周围,全部派了重兵把守,不许任何人出入。
紫竹林正中央是一个建造了两口古井的原形草地,直径为三十米,两口井之间相距十米,井与林子又相距十米。
众人一抵达现场,立马失了方向。
周围景物完全一致,井与周边竹子的距离一致,乍一看,真叫人难辨东西南北。
但华珠注意到,其中一口井的四周种了几株小芦荟、另一口井的四周种了几朵丁香花。
廖子承显然也发现这一区别,蹲下身摸了摸周边土壤,问颜宽:“最近才种的?”
颜宽就道:“是啊,上次冷柔掉进入井后,为了区分它们,我在这里种了一些花草。华珠把它们叫做一井和二井。这个是一井。”怕廖子承不懂这里的乾坤,又补充道,“它们是此地的卦眼,怕毁了风水,我就让人把血迹清理了。”
廖子承拍了拍翡翠边缘:“一井是冷柔消失的地方?”
颜宽摇摇头,指向对面:“种了丁香花的二井才是。”
华珠习惯性地拿出小册子,开始画图做笔记。
廖子承在她身侧停住,肩膀挨着她的,很自然也很习惯,并指向她画的图说道:“这个地方记错了。”
“嗯?”华珠歪了歪脑袋,绕一井走了一圈,眉梢一挑,“是四株芦荟啊。”她画了五株。
这时,赫连笙靠了过来,也想看看她画的东西。
她却眉头一皱,朝旁边挪了挪步子。
后面颜博也过来看,她眉头微皱,却没挪步。
赫连笙看着自己是最被嫌弃的一个,心里很不舒服。
廖子承检查完二井,走向华珠,面无表情道:“把那天的情况,指着地点再说一遍。”
“那天是颜旭之与颜敏之满月,舅舅、舅母、大爷、大奶奶、二奶奶、姝姐姐、婳姐姐、颜恒之、颜慧、三奶奶、我姐姐、姐夫和我,进入正殿用膳,正殿外搭了台子唱戏。晚饭毕,舅母与大爷回了院子,我姐姐去了府门口检查戏班子。其余人来了紫竹林。烟花摆了一圈,由六名仆妇负责燃放,另外两名仆妇举着鞭炮。我们几人站在场地中央,就是现在这个位置。”
华珠又指向种了芦荟的一井,“颜恒之突然朝一井跑去,舅舅逮住他,他又朝二井跑,后面舅舅自己守住了一井,并叫三表嫂守住二井。”
“为什么让她守?”廖子承问。
“当时她离那儿比较近,我就交代了一句。”颜宽补充道,“她素来不喜与人接近,干什么都站得远远的。”
这话不假,冷柔的性子的确太孤僻了。
华珠就想起第一次见冷柔,正是冷柔落水,看来她这人,真有点儿倒霉。
“颜恒之问什么对两口井这么感兴趣?”廖子承又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颜宽叹了口气:“这个我事后问过他了,他就是好奇,哪儿都想看。这孩子,皮得很。”
廖子承看向华珠:“继续。”
“后面,颜恒之催着舅舅放烟花。舅舅下令,仆妇们点燃导火索,我们就看天上,等放烟花。这时,颜恒之趁我们不背,偷偷奔向了二井。三奶奶发现了他,叫红菱把他抱回二奶奶身边。据红菱交代,她抱着颜恒之走了一半,嗯……”
华珠朝二井迈了些步子,在离二井约莫五米处停住,低头看了一眼,“是这里没错,我事后拔了一块儿小草做了记录的。她在这里回头看了一眼,就见三奶奶体力不支,她吓得腿一软,抱着颜恒之摔了下去。我听到她的叫声,看向了她,她把颜恒之护在身下。顺着她望去的方向,我又看到三奶奶面朝上、背朝下,掉入了井底。这时,刚好烟花又炸响了,像雷和闪电一样,我们都抬起了头